这些时日他们追捕的大盗最善乔装,一男一女,平日里伪装夫妻更蒙拐骗,总能想出一般人想不到的道道儿来。
如今两地官府协同捉拿,若是能成了,一定是个加官进爵的好机会。
思及此,他从衣襟里拿出画像,照着卫夕比对了一番。脸型不太像,但眉眼里似乎又有几分相似。
他不屑轻哼,方才的彷徨一闪而过,佯作恭敬的拱手道:“这位姑娘,可否请我看一眼屋内之人?”
“不行。”卫夕斩钉截铁的回绝了,“我们大人身负重伤,目前还在昏迷之中。倘若被你们惊扰了,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徐员外也横插一嘴,“对对对,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吴捕头瞪他一眼,“担的担不起,也得看看里头之人到底是谁。”说罢,他一扬手,示意身后的捕快先冲进去。
经过这番谈话他更是笃定,据说那男盗伤的最深,只要进去对比一眼,是真是假就清明了。
若并非是盗贼,他一心为公,充其量也只是罚俸禄,指挥使也不能对他大动干戈;若真是盗贼,他便是前途无量,只得他去搏一搏。
“诶,你们……”徐员外挡在卫夕身前,话没说完便“哎哟”一声,被捕快推在了一边。
年轻的捕快横冲直撞,一霎的功夫就跃到了眼前。敬酒不吃吃罚酒!卫夕攥紧了绣春刀,犹豫须臾还是没有出刀,毕竟这是在徐府,见血总是不好的。
她脚步轻点,出其不意地将前头的捕快踢到在地,左手一划从腰间抽出追魂镖,砰砰两声,将他们的袖阑死死钉在地上。
皂靴在地上一滑,她拉开姿势挡住月洞门,秀气的眉宇蕴满了寒霜,“皇权特许,锦衣卫先斩后奏。我发誓,你们再动一动,那追魂镖一定正中你们的印堂。”
乌亮的眼瞳遽然变得冷戾,和那水灵剔透的面皮两厢映衬,散发着诡异的美感。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被她句“皇权特许”慑住了,徐员外盯着那地上的追魂镖,紧张兮兮的咽了口唾沫。外人都说锦衣卫的功夫好,如今亲眼目睹,果然是名不虚传。
剑拔弩张的气息悄然升起,刚才还闹哄哄的院子静的落根针都能听见。
徐婉宁倒地半晌,在丫头们掐了好久的人中后终于哼哼唧唧的醒过来。甫一张开眼便看到了卫夕的背影,还有一群身穿官府的捕快,登时吓得小脸煞白,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急切的抬眸,黑瞳子里映出了湛蓝的天空。
唐大哥,你怎么还不回来?
几步远的位置,卫夕和吴捕头眈眈相视,谁也不肯先行让步。
吴捕头沉思了好半晌,权衡利弊还是豁出去了,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弟兄们别被她唬住了,是真是假进去看看!”
“大哥,这……”被钉在地上的两名捕快愣了愣,惶惶的眼神瞥向袖阑,那追魂镖正烦着阴恻恻的寒光。
“兔崽子,犹豫什么!”吴捕头狠啐了一口,率先抽出了官刀,“出了事我担着,上!”
一听老大信誓旦旦,急于建功立业的年轻捕快们即刻开始蠢蠢欲动,两名被钉在地上的男人拔掉了追魂镖,起身拍了拍泥土,唰一下抽出了官刀。
见此情形,卫夕愕然不已。摆出锦衣卫的名号不管用,这还真是头一回。
新鲜!
她换上了一种叫做“打架”的瘾,如今卸了两三天,手脚都开始发痒了。
来得正好。她阴鸷的笑了笑,一边摩拳擦掌,一边侧首对着徐员外道:“带上你闺女先去后面躲躲,等我收拾完这群不要脑袋的蠢货再来谢你。”
眼见争斗已经免不了了,徐员外笃定的点点头,回身将地上的徐婉宁拉起来,背在身上就往后院里跑,躲在了一处回廊下观战。
徐婉宁软绵绵的靠在廊柱上,心急火燎的揪了揪徐员外的袖子,“爹爹,卫姑娘一个人能成吗?”
徐员外闻声,低头睇睨她,“能成……吧?”
二人无辜的对视半晌,齐齐望天咋呼道:
“唐景,还不快滚回来!”
“唐大哥,你还不回来!”
#
因为不想让徐府沾染血光,卫夕一直没有用刀,赤手空拳的将一行十几人堵在月洞门前。
有几个轻功好的捕快准备越墙进入,全都被她的五毒爪扯掉了裤子,连个遮羞的亵裤都没留。
那几个捕快只得护住了□□,呆呆的杵在原地。阳光一照,几双大腿白花花的那个美。
卫夕斜眼睨了睨,一脚揣在吴捕头的肩上,没脸没皮的打了个呼哨,“呦呵,指挥使大人真没骗我,京城南面果真好风光,小爷我不虚此行!”
“呸,不要脸。”吴捕头捏了捏作痛的肩胛骨,击掌三下道:“小贼,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眨眼的功夫,守在外院的捕快全都冲了进来。
这一下卫夕可不能轻松玩耍了,二三十人齐齐上阵,奈何她武功卓著也难有分-身之术,脸上挨了两拳,没多时便让人攻进了后院。
小厮们见状,只得挥舞着木棍相迎,结果也只能被打的个落花流水。
徐婉宁吓得哇哇大叫,和婢女紧紧抱在一起。
徐员外不知从哪里捡了把刀,挡在牧容房前拼了命的乱挥,双目腥红地嚷嚷道:“别碰老子的贵人!”
有两名捕快迅速接近他,他一愣,吓得脸都变色了,只得用力甩着刀自保,手法快的如同幻影。
卫夕抽了下嘴角,冷不防想起了小叮当头上的竹蜻蜓。
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了,她叹了口气,来不及多想旋即抄起了绣春刀。总不能让徐当家死在自己院里头,要不然她良心难安。
捕快们,对不住了!
这么想着,她脚步一点准备跃身而起,谁知两道黑影风驰电掣的撕破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