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比作一家人,着实有些感动。陆一伟总结过自己的从政历程,贵人很多,小人也多,很庆幸的是,每次都有人站出来排忧解难,化险为夷。他不再客套,直截了当道:“老爷子,您认识赵国庆吗?”
“赵国庆?”
康适之转动眼珠子努力回想着,陆一伟趁机提示道:“他在江东汽车厂……”
“哦,是他啊,当然认识了。这小子就是我一手栽培起来的,而且还是我给他介绍的媳妇。他媳妇是我原先老同事的,可惜十几年前就离世了。”
得到这个重要消息,陆一伟兴奋不已。进而小心翼翼道:“告诉您个不幸的消息,他在今天早上的时候离世了……”
等陆一伟讲完,康适之半天没说话,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沉默许久道:“国庆这孩子挺不错,就是有些轴,说话直。那年他要上厂长的时候找过我,希望拉他一把。可我力不从心,毕竟退休很多年了。不过我给当时的省长打了个招呼,遗憾的是,位置已经有人选了,哎!他顶多六十多岁,离开的有些不体面啊。”
“可不是嘛,事发突然,我没能及时制止,颇为懊悔。”
“这不怪你,是他自己作孽。怎么了,是在赔偿问题上有了阻力?”
陆一伟一五一十把情况告诉他,康适之再次沉默,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沙发扶手。进而坐起来道:“你现在拨通他妻子的电话,我和她说。”
陆一伟拨通曲文洲的电话,想办法交给了他妻子。听到老领导的声音,还不等说话,对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康适之好一通宽慰,道:“秀萍啊,国庆离开谁都不愿意看到,近些年我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些事,每当得知身边的人一个个相继离去,心痛不已。人死不能复生,以后你要好好活下去,听到了吗?”
“尸骨未寒,不能死不瞑目,入土为安,才是对他最大的告慰。事故原因交给政府,相信他们会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另外,你要配合政府,让国庆早点到极乐世界吧。”
康适之的话果然管用,对方表面了态度。挂了电话后,他的眼眶有些湿润,嘴唇不停地颤抖。过了良久,慢慢睁开眼睛,声音沙哑地道:“一伟啊,你知道人这辈子最痛苦的是什么吗?”
陆一伟摇了摇头。
“最痛苦的莫过于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特别是至亲至近的人,哎!”
陆一伟知道他在说苏蒙,不知该如何宽慰。咬咬嘴唇道:“老爷子,有些事无法避免的,相信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好。”
康适之频频点头,看着他道:“有些遗憾无法弥补,但我知道你是重情重义的人。蒙蒙是我最疼爱的人,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很感动。以后要经常过来看我,看到你就好比看到了蒙蒙。”
陆一伟抿着嘴唇颌首道:“放心吧,以后我会经常来看望您。”
康适之松开他的手,缓慢起身道:“回去吧,我要休息了。好好干,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说完,在康桂云的搀扶下回到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