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未区的经济水平在六个区算中上等的,毕竟境内有十几家国企,有巨额的税收不说,流动人口庞大,且商业发达,政府自然有钱,享用着高档家具不足为怪。
侯泽成递上中华烟为其点燃,回到办公桌前愁眉苦脸道:“陆秘书长,我必须得和你诉诉苦了,企业搬迁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涉及几十万人动迁,还有价值上亿的机械设备搬迁。就拿汽车厂来说吧,两条生产线是德国纯进口的,一共花了4000多万。还没准备生产,突然间就让日本山藤公司兼并了,完全没有丝毫防备。兼并方案倒是出来了,但很难服众。3万多工人全部解聘,只拿到可怜的安置费。而且两条生产线弃用,成本由汽车厂承担,这叫什么事啊,要是这些事解决不好,甭说百日,就是千日就完不成。”
陆一伟听出他在推卸责任,弹了弹烟灰道:“侯书记,关于汽车厂的兼并问题,这是省府做出的决定,不可逆转的。而且省府已经责令国资委对该厂进行资产清算,所有的资产全部折资量化摊丁入亩,以国有的形式入资山藤合资汽车厂。至于工人的安置费,是参照当年的工资收入标准,以十五倍的形式进行补偿,而且每人还有3万元的安置费。这么高的不超标准,我想是全省最高的了吧。”
侯泽成脸上有些挂不住,沉默片刻道:“事情虽这样,但一些老职工就是不满意,死活不肯挪窝。就因为搬迁,前两天老厂长跳楼自杀了,区委的人几乎全员出动进行安抚。就这样,上访的人一波接一波,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了。”
“那蔡小强呢,他不管吗?”
侯泽成冷笑道:“这鬼滑头一天到晚逮不着人影,谁知道他在忙什么呢。现在的汽车厂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我真心有些力不从心了。”
眼看他就要推卸责任,陆一伟一本正经道:“侯书记,在这个关键时刻可不能掉链子啊。今天的会你也参加了,一百天内全部搬迁,这是死命令,没有任何借口和理由。”
侯泽成一拍脑门道:“陆秘书长,我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况且我心脏不好,还有高血压,这段时间血压蹭蹭上涨,有几次都累趴在工作上了。过两天我打算请假,出去看看病。工作固然重要,但命也重要啊。”
侯泽成就像泥鳅一样,圆滑得让人找不出任何破绽,更没有反驳的理由。出于尊重,陆一伟不想和他闹翻脸,佯装心切地道:“既然有病就得治,拖下去也不回事。”
“你可说对了,哎呦,我现在就有点高了,不行不行,让我进去躺一会儿,实在不好意思啊。”说完,起身进了里面的休息室关上了门。
看到他用生命在表演,陆一伟不由得笑了起来。这种人都能混到区委书记的位置上,简直是侮辱智商。工作能力一般,但在拍马屁上绝对是一流的。他突然想起张志远今天中午和他说的话,假如空降到谷未区当区委书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