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见星更好玩儿,他把他清一色的白鞋全拽出来,挑了双新的把鸡放进去,就说放在鞋里养。李定西问为什么,路见星只是说“它冷”。
李定西:“它不冷。”
路见星:“它冷。”
李定西:“它……它真的不冷!”
听完,路见星瞥他一眼,淡淡道:“我冷。”
只要李定西捧着把小鸡弄出来,路见星就面无表情地再把小鸡放回去。
整整半个晚上一直闹到十一点熄灯,盛夜行洗漱收拾完就翻在床上看这两人折腾。
看路见星嘴角抿着的笑,他心中舒坦不少,觉得小自闭应该是喜欢的。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礼物。
李定西凌晨四点就醒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在床上一直动,动几下砸几下墙,整张木质床不停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这种动静一直持续到五点半,李定西终于忍不了了,翻身下床就去穿衣服,朝盛夜行的床喊了一声“老大”。
早就被吵醒的盛夜行一直忍着,“嗯?”
他们这种特殊情况,就是得互相忍让互相帮衬的,如果哪一天真的忍不了,直接抄家伙把对方打得头破血流那也正常。
“我,我有点躺不住……”李定西尽量压低声音,“楼下早餐铺那些差不多开了,我去干一碗肥肠面!我看你也醒了,要一起去吗?”
听他说得,盛夜行都饿了。
但盛夜行看了一眼还安安静静睡着的路见星,只是说:“我不饿,你去吧。”
晨间七点半,已穿好校服系好鞋带的盛夜行站在楼道抽烟。
他抽完烟把烟头灭了,揣着兜往五楼回走了几步,靠在门框边朝里喊:“路见星?收拾完没有?”
听里面没回应,盛夜行不耐烦地又敲了敲门,“路见星?!还不出来我走了。”
话音刚落,门猛地被打开,路见星头发乱乱地站着,一只脚踩在门框上,鞋带散乱,校服兜里还揣了一只小鸡崽。
“……”盛夜行沉默一阵,指了指他的衣兜,“你要带它去上课?”
路见星点点头,抓过挂在门背后的书包就要往外走。盛夜行伸手又把他推进去。
“站好,”盛夜行扳正他的肩膀,眼神威慑力十足,“别乱动。”
接着,盛夜行把书包往背上一甩,再蹲下身子,捉住路见星的脚踝就往自己跟前扯,“脚伸过来!”
说实话,路见星被吼得一愣。
等他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明白盛夜行的意思之后,才低头去看盛夜行的动作。
盛夜行满脸不耐烦地帮他把两只脚的鞋带都系好了。
再满脸不耐烦地站起来,对他说:“以后不会弄就叫我,别耽误时间。”
路见星还没回过神,看盛夜行转身要走,自己又急匆匆地往前跨一步,门还没关就撞上盛夜行的背。
他一声惊呼还没出口,盛夜行赶紧拽了他的手腕,有点儿发怒了:“你急什么?本来走路就不太稳,你还这么慌慌张张的,这儿要是楼梯口怎么办?你是不是得一跌扑下去?”
好香。
路见星动动鼻子,闻到了自己昨晚送的香水味,突然就忘了自己在急什么。
他把校服衣兜护得上好,用手心感受那一团温热的毛茸茸,仰起脸说:“早上好。”
盛夜行又没脾气了。
他把篮球袋子调好了拎在手腕上,背好书包,再检查了一遍路见星有没有把衣服裤子全部穿正确,捏了捏路见星的脸。
“走吧。”他说。
进教室放好书包,路见星把怀里的小鸡崽给捧出来塞进课桌抽屉里。
抽屉里边儿又硬又冷,路见星就老把手放进去感受,没过几分钟,他直接把校服外套脱了,一股脑塞进抽屉,算是做了个软垫。
盛夜行把他搭在大腿上的手抓过来摸了摸,“你不冷?”
看路见星没回答,盛夜行把自己的衣服脱了给他搭上,忍不住多说一句:“别鸡没感冒你感冒了,我没耐心跑那么远给你买药。”
这时,路见星才慢吞吞地把盛夜行搭上的校服掀开,朝他眨了眨眼,“上次。”
“上次什么?”
“那样,”路见星示意他靠过来钻自己怀里,“暖和。”
盛夜行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像上次在三轮车上那样用一件衣服裹住就暖和了……
但这里是教室,哪儿能那么明目张胆的。
而且大多数同学还觉得他俩不怎么熟,不然他们又得开始害怕路见星了。
看盛夜行没反应,路见星也没感觉不对劲,只是把校服脱了还给他,再一个人趴在课桌上玩儿笔。
他把一只黑笔挑出来在草稿本上勾勾画画,来回画了十几条小蛇,再拿铅笔涂了些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图案,在底部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最后撕下一整页揉成团,抬手回头,以投掷的方式将其送进垃圾桶。
早自习有打扫卫生的同学路过后排,眼尖瞧见了路见星抽屉里有什么明黄色的小东西在动,想也没想就特大声地招呼:“路见星!你抽屉里是什么?”
她这没喊不要紧,一喊班上后排的大部分同学全围了过来,但他们也只敢围路见星,盛夜行桌子前几乎是空的。
盛夜行把路见星的凳子往自己这边儿挪点,瞥了一眼围过来的同学,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