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梨说,“你现在是否有空见一面?”
栾亦然说,“今天不大方便,您有什么事,不妨直接说。”
蒋梨在电话那头稍有迟疑,然后说,“我急需一笔大约500万美金的注资,你是否有认识的客户希望可以在荣城投资的。”
栾亦然没有回答,他故意将电话放在一边,令那一头的蒋梨觉得他很为难。
蒋梨看不到栾亦然的表情,无法准确地猜到他的心中所想。
然后,栾亦然说,“待曼倒是很愿意和白氏合作的。”
蒋梨委婉拒绝,“待曼最近在荣城势头很好,如果给白氏注资,怕是会影响你们自己的发展吧。”
栾亦然沉吟,“我替你想想办法。但是这一次,我要20%的佣金。”
蒋梨一咬牙,“可以,但是要尽快。新一届的股东会议定在后天,如果这笔注资无法及时到账,我不会给你一分钱。”
而就在蒋梨打电话给栾亦然的同时,白沫先也同样在为这件事而烦恼。
白沫先实在没有想到蒋梨居然会得到近乎半数股东的支持。
她光凭蒋梨是蒋勋的女儿这一点,就已经能够令许多股东将票数为她保留了。
而这对于白沫先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与蒋梨之间究竟谁会成为新的白氏掌权人,就全看谁能在新年伊始为白氏拉到一笔足够份量的注资,来缓解白氏在去年年末因为经济危机而亏损的数额。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顾鸿华总要对白沫先表示关心吧。
他给白沫先打电话,“你如果真有需要,这笔钱我可以借给你。几十年的朋友,总不能看着你玩了一辈子女人,最后却栽在了女人身上。”
白沫先活到今天这样的份上,又怎么会为了几百万美金向自己的死对头服软。
他心里憋屈得简直想要杀人。
电话那头,顾鸿华挂断了电话,找来了苏棠。
他问苏棠:“眉生现在在哪里?”
苏棠说,“她感冒了,多半是去医院了。”
“谁陪着她呢?”
“大概是太太吧。”
顾鸿华望着苏棠,点点头,“多半,大概。”
苏棠垂眸不语。
顾鸿华转身望向窗外的无敌楼景,“你与眉生从小亲厚。我知道她去年在股市里赚了不少钱,但你认为,靠着那些钱,能令她得到她心中真正想要的吗?”
苏棠轻道,“眉生的野心并没有您想得那么大。”
顾鸿华轻笑起来。从他的角度望去,这座城市里,许多人都只是挣扎着生存的蝼蚁——渺小,迷茫,脆弱不堪。
他对苏棠说,“你现在给她打电话,你问她:整个白氏,她想不想要。”
“如果她也是用大概,多半这样的字眼回你。那么,眉生的确如你所说,她的野心并不大。而她也绝不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成为整个鸿云集团的继承者。”
苏棠没有办法,只得给顾眉生打电话。
顾眉生出现在鸿云集团的时候,她正在发烧,但精神却很好,除了偶尔控制不住的几声咳嗽,外人根本看不出来此刻的顾眉生正在生病。
顾鸿华并不在办公室。苏棠问顾眉生,“热茶好吗?”
顾眉生摇头,“如果可以,给我几片生姜。”
“好。”
顾鸿华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副书法作品,白色精致宣纸上写着八个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顾眉生不时捏着眉心,后来苏棠给她送来姜片,她将小半块都放进了嘴里,咬得粉碎,任由那股辛辣的味道在自己的口腔中放肆地蔓延。
原本浑浑噩噩的脑袋终于感觉清晰一些了。
她问苏棠,“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钱?”
“150万美金。”苏棠说,“白氏夫妻现在争的,是一笔500万美金的注资。就算顾先生帮你把这笔钱补齐了,白沫先又怎么会肯收顾家人的钱。”
“再说,注资不过是第一步,之后呢?想要彻底拿下白氏,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眉生,你要考虑清楚。”
“白沫先老奸巨猾,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借这个机会想要反过来吞噬鸿云集团?”
顾眉生不时用手揉着太阳穴。终于,她点点头,“你说的对。与其给白氏注资500万,倒不如想个办法从白氏夫妇的手里赚到这500万美金。”
隔壁的会议室里,顾鸿华满意地望着顾眉生,对陈越说,“我女儿很聪明,是不是?”
陈越应了声,说:“眉生小姐是我见过思路最清晰的女性。她会听旁人的意见,却不会被其他人的观点所左右。这点最难得。”
*
年初六这天傍晚,蒋勋家中来了两个客人。
蒋家众人望着来人,心中皆惊。蒋勋拄着拐杖从主位上起身,“两位找谁?”
“我们收到举报,蒋平南先生名下有一笔高达500万美金的钱款,请蒋先生随我们回去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