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2 / 2)

自家家宴,江画也没搞什么节目之类的,就一起吃个饭,问了几句二儿子魏衡,三儿子魏衎的学业。也没太多要说的。

待到月上中天,众人都喝的有些微醺了,就散席各自回去休息了。

江画一个人住前院,此时也没要太子妃陪同,带了两个内侍,就慢悠悠回了院子。

刚一进前院门,江画一身酒就醒了——玄武帝居然在!

前院有颗大榕树,树荫茂密,江画让人在树下放了躺椅木桌,平时天气好时,就喜欢坐在树荫处,微风吹着,小酒喝着,别提有多惬意了。

哪知道玄武帝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居然来了东宫不说,还不让人叫她,自己一个人跑她院子里吃饭,也是奇怪。

看桌上酒菜的样子,恐怕他来了有一会儿了。

江画想想这几天内侍告诉她消息,大约有了猜测,果然是开国皇帝啊,什么都瞒不过他。

又转念一想,她动手时,不就对玄武帝的兴师问罪有预料吗?莫名的,心中反而安定下来,走上前去,“父皇,秋安啊。”

随后也不等玄武帝回话,就倚着树干歪歪扭扭坐下。

玄武帝仿佛这才看到江画,低斥道:“东倒西歪,像什么样子。”

江画转头对身边内侍吩咐一声,才对玄武帝道:“又没有御史盯着,且让儿臣松快些吧。”

“父皇今夜来此,是都知道了。”江画语气肯定,“儿臣行事还是不够周全啊。”

玄武帝只冷哼一声,自顾慢条斯理吃着菜,喝着酒,理也不理江画,当她是透明人。

江画倚着树干,仰头看着圆月发呆,亦不再言语。

几个内侍悄无声息退下去,把空间留给这对父子。

院中一时静下。

……

过了一刻,方才得了吩咐的内侍静悄悄走来,托着一壶酒。江画见了,招手示意他过来,接过酒壶酒杯,就地一放,就这么自斟自饮起来。同样没有招呼玄武帝的意思。

玄武帝也不知是否注意到,吃饱后往后一躺,同样一手执杯一手执壶,看着圆月出神。

父子两个姿势出奇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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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江画把壶中酒喝干净时,她跟玄武帝两个人已经在此坐了快一个时辰。

玄武帝轻咳一声,一直注意着他的王华立马快步走进。

“几时了?”玄武帝低声问。

“回陛下,快丑正了”

“那回吧,”玄武帝低头,见本来就喝的有些醺醺然的江画,现在都快趴地上了,不由面露嫌弃,“这么点就醉了,真不像老子的种。”

也不知道是跟谁说的。

江画人还勉强清醒,只是懒懒的不想动,听了玄武帝的话,暗暗翻了个白眼。随后手撑着地坐起,仰头轻笑一声:“那儿臣恭送父皇了。”

玄武帝扫她一眼。

眼前的人已是而立,但月下倚坐,发冠散乱的样子,却仿佛还是个风流少年,完全没有太子的威严。他明明做了亏心事,此时正该诚惶诚恐才对,但他不仅毫无愧疚之心,面上还依旧带着懒散的笑意。几如春风朗月,令人忍不住心喜,只觉此人风姿仪态,直如玉山孤松,合该这般潇洒不羁。

玄武帝又扫她一眼,以前从不肯在人前有任何失仪的太子,如今成了这番样子,他却丝毫不感到欣慰,也完全不欣赏所谓的风姿。

但最终玄武帝还是什么都没说,起身往院外走去。

江画就这么靠着树,目送玄武帝离开。等玄武帝出了院门了,她才出声唤道:“父皇……”

夜晚安静的很,江画声音不低,玄武帝自然听到了,但他并未停步,还是不紧不慢地走着。

“儿臣说请废太子时,是真心的。”江画叹了口气,清朗的嗓音从夜风里传出,直入玄武帝耳边。

“……”玄武帝身形微顿,却没说什么,又向前迈了几步,转过弯,便不见了身影。

江画望着空无一人的院门,过了一会儿,嘴角勾起,微不可查轻“嗤”一声,便转过头来,再次望着月亮发起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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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秋那晚过后,江画就敏锐的发现玄武帝对她的管束放松了。

东宫的一切都没变,但是江画可以出去了。

或者说,可以私底下出去了。

也不知玄武帝是怎么想的,江画的内侍谢贵在某一天突然告诉她:“殿下,您可想微服出宫走走?”

江画:“……”

江画完全懵逼了。

东宫现今的内侍宫女,全是玄武帝后头派过来的。当然不会全是玄武帝的间谍那么夸张,但是她身边的,一定都是玄武帝的人。

平时这些人安分听话,随叫随到,表现的非常尽责。江画也就当他们都是自己的人一般毫无芥蒂的用。

唯一不同的就是谢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