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京中出了一件大事,景王妃的身世被有心人翻出来了,闹得人尽皆知,我早就知道她是个私生女,不过因为她迟早都要我被解决掉,私生不私生的又有什么关系?
父皇也未必不知道这个他一早就看中的景王妃的真正身世,可是也按下不提,讳莫如深,毕竟私生女的名声传出去总是有辱皇家高贵的体面,宁静琬只是我们用于对抗慕家的一个工具而已,这个工具用完了,自然会被我们弃掉,在她有价值的期间我们可以容忍一些东西!
我当然知道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果,女人之间相互争斗,寻找对方的软肋是最常见不过的事情,要是发现引人瞩目的尊贵景王妃原来是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女,该是怎样的惊喜?就凭这一招就能置对方于死地了!
凤临历来最重视女子清誉,任何家族任何女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以有这样的母亲为耻,宁静琬虽然一直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但是不可能连这个都不在意!
宁静琬占据着景王妃的位子,这个位子不知道多少人虎视眈眈,想对付她的人太多了!
她低估了女人之间争斗的残酷性,这和她的出身有关,她毕竟不是宫斗中长大的,不知道女人之间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和丑恶,只要能打击对手,什么伎俩都可以用得上!
不过我可不想看着她被这样的流言击垮,我毕竟从她那里得到了不少银两,而且以后还需要更多,于是我大发慈悲地去看她,我发现她眼底深处掠过的光芒并不是羞辱和难堪,而是苍凉和气愤,我心底感慨,到底是商贾之家出来的人,这要是在府规森严的豪门,唾沫都能淹死她,她一定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让人终日戳脊梁骨!
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平静,仿佛任何事情在她心中都不会停留很长时间,她内心的强大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或许在她心中,母亲就是母亲,无论做过怎样不容于世的事情也都是她母亲,容不得别人诋毁和侮辱!
她不但不觉得没脸见人,需要挖个地洞钻进去,免得被人骂死,反而大大方方地提醒我,欠她的银两要按时归还!
我哑然失笑,都什么时候了,还记得她的银两?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我自然不可能乖乖地将银两双手送上,我要更进一步地了解她,于是,我说,想要顺利拿到三十三万两,就要和我下一盘棋,而且必须赢我,否则,连想都不要想!
她大概还从来没见过我这样理直气壮的欠钱不还的人,表现得很恼怒,但是眼底深处没有波动,我知道,她对我的行为根本不意外,要是能顺顺当当地从我手上拿到钱,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我提议下棋自然有我的道理,琴棋书画是京中闺秀必备才艺,大多数人只是认为娱乐之器,打发时间,陶冶情操,可是在我眼中,棋道是运筹帷幄谋篇布局之道,是不见硝烟的搏杀之道!
通过一个人下棋的方式,可以看出一个人的行事风格,一个人思维的缜密程度,一个人的智慧谋略,一个人的风度心境,总之,对我来说,对弈可以全面地了解一个人!
我是在全方位地考察锦绣山庄的继承人,我相信,放眼整个凤临,能赢我的人并不多,我要亲眼见识楼兰灵氏后裔的智慧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
她身世的事情还在继续,流言还在四处流传,事情的起因虽是因江家姐妹而起,可是慕家的人一定功不可没,在慕家的推波助澜下,许多朝中老臣自动加入了声讨景王妃的行列,有人奏请废除景王妃封号,将景王妃逐出皇室,保全皇室的高贵颜面,还有人奏请为正凤临女风,必须赐死景王妃,事情越来越不可收拾了!
这件事引起了我的盛怒,景王妃废不废只能由我这个景王爷说了算,慕家还以为可以左右我的事情?至于父皇,这步棋最早是由他下的,他自然不会自毁棋局,将宁静琬赶出皇室!
慕家认为这一次由不得我说了算,朝中此起彼伏的言论一定会逼得我休了宁静琬,宁静琬还没有被正式逐出皇室,慕澜青就开始蠢蠢欲动,对宁静琬示好了!
我心中冷笑,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在第一次争夺战中,慕家慢了一步,输给了父皇,没抢到宁静琬,居然到现在还没死心?
慕家人的不知死活再一次触怒了我,我的事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朝堂上到底谁是君,谁是臣,只怕在他们心中连界限都开始模糊了吧?
这一次,我要给慕家一个致命打击,知道我这个景王爷不是好惹的,更要让他们恪守自己做臣子的本分,我心中已有计划,不过要借助宁静琬来实现,我不可能放着身边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不用,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是我用人的准则!
我让宁静琬伪造两封密信,制造罪证,她装糊涂,说她不识字,我实在是没什么耐心陪她演戏,我宝剑出鞘,明晃晃的剑直接架在她脖子上,这一招对付她这样的人往往最有效,她装出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但是我知道,她并不真正害怕,她知道我暂时不会杀她,她对我还有利用价值!
她善于判断利弊,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只能帮我写信,但是又提出了条件,要我付账,我率快地答应了,她就是要天价也无妨,反正我从来就没打算给她钱!
就是那一次,我亲眼看着她写出了两封和原信一模一样的字迹的信函,我终于确认,宁静琬是个真正的高手,能惟妙惟肖地模仿出各种各样的人的字迹,不管你的功底有多深厚,她都能做到别人看不出伪造的迹象,我真是小看这女人了,差点被她不学无术的外表给蒙过去了!
至于她为什么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一无是处的骄纵小姐,原因我心如明镜,她早就看出了父皇的用意,知道父皇想把锦绣山庄纳入皇室,为皇室所用,她表现出无处不在的庸俗不堪,粗鄙愚笨,是希望高雅尊贵的我实在受不了她,把她赶出景王府,只要离开景王府,她就会安全得多!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坐拥金山,越是蠢笨越是不会引人注目,越不容易引起别人的警觉,我知道,她在保护自己,可是她若是以为这样就可以保护她宁家的财富,就想得太简单了!
普通世家公子自然会介意她不堪的名声,可是对于我们皇家来说,女人如同天上的星星一样繁多,我们根本就不会在意她是美丽还是丑陋,是贤惠还是不端,在皇室眼中,她就是锦绣山庄,本人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既然她已经是景王妃,我是不会让她如愿的,等我有兴致的时候自然会要了她,宠幸一个女人对我来说,就和用膳就寝一样,既然宁静琬并不是那么不堪,那我要了她也无妨!
可我没想到,我准备要她的时候,她竟然不愿意,我的眸光瞬间凝结成冰,和一个小小的赌坊老板走得那么近,对自己名正言顺的夫君反而如此排斥,我不可能毫无芥蒂,我知道,不能再这样纵容着她了!
面对我这样尊贵的男人,她和别的女人的刻意迎合不一样,她只想躲得越远越好,别人都以为她是心有所属,只有我知道,不是!
她对我很防范,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她并没有爱人,难道是早已洞悉我的意图?知道我把她利用完毕之后,便会让她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上,我在试探她的同时,她也在试探我?
别人都以为她和凌莫言是老情人的关系,可是我知道,他们不是,他们只不过是青梅竹马,人们被表面上的假象迷惑了双眼,自然就会忽略事情的本质!
凌莫言都二十好几了,早过了娶妻的年龄,而宁静琬也不小了,早过了及笄之年了,嫁入景王府的时候都快十八了,这样万事俱备连东风都不欠的两个人若是真的两情相悦,没有任何理由迟迟不成亲,除非两人根本不是情人关系!
宁天泽只有一个孙女,没有任何别的继承人,他那样聪明的人,难道就不担心万一这孙女发生什么意外,那他百年之后,这辛辛苦苦打拼来的财富给谁?这世上没有傻瓜愿意给他人做嫁衣裳,更何况聪明如宁天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