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琬无力地靠在他怀中,身体有些麻木,感受不到温暖,心下是从来没有过的怅然,虽然她是赢了赫连瑶,却没有半分欣喜,这场比试,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赢家,或者说涉及到感情的比试,谁都不是赢家?
年少之时,曾经想快快乐乐的生活,轰轰烈烈的恋爱,可是内心的世界和现实的生活永远也搭不上边。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流光飞舞,当年的懵懂孩童青了黛眉,长了墨发,风韵初现,如花韶华,灵气四溢,可是母亲离开她了,外公也离开她了,这世上终于只留下她一个人。
宁静琬一笑,恍惚清雅,耳边响起外公的话,琬儿,外公担心你一个人留在这世上,会孤单。
对于母亲和江王爷的往事,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寻根究底,当年谁先爱上谁,又是谁先负了谁?她喜欢给往事蒙上一层烟雾,喜欢那份隐约朦胧的美感,往事已矣,何必去追寻当时谁对谁错?
梦里花好月圆,现实难遂人意,如莲月般皎洁的爱,这世上何处可循?江王爷就算对母亲心动过,深爱过,还不是一样不能给母亲一份纯净的爱情?
这似乎也怪不得江王爷,他不是为母亲一个人而活着的,他身上有着江家的责任,而母亲那样纯粹为爱而生的女子,也定然是不愿意嫁进江王府,成为江王爷众多妾室中的一名,时日一久,再浓烈的感情也会渐渐平淡,那时候,谁还会记得当初旖旎心动的美好?
雨一直下,仿佛一幅没有尽头的画卷,舞榭歌台,一世风流最终都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宁静琬闭目,任狂风暴雨洗去自己一身的尘埃!
“琬儿,不必在意!”暴雨肆虐中,他低醇温柔的声音缓缓传入宁静琬的耳膜。
宁静琬怔怔回眸看他,有雨水顺着俊美无铸的脸源源不断地滑落,湿了金冠,湿了墨发,湿了墨金锦袍,湿了龙纹锦靴,昔日尊贵的王爷也和自己一样,浑身湿漉漉,可是透过雨幕,那双深寒的眸瞳依然不减傲然的王者气度。
他伸出手替宁静琬擦拭脸上的雨水,动作轻柔,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石!
宁静琬忽然想起赫连瑶,她对秦弈风纯粹而疯狂的爱到底是怎样一种爱?她宁静琬什么都懂,就是不懂爱情,但是她知道,疯狂的爱情足以让人丧失原来的本性!
看向重重雨幕,想到此时在风雨中摇曳的赫连瑶,心中一定恨不得杀自己而后快,可是那又怎么样,自己现在不是和她一样,在陪着她淋雨?
宁静琬心下怅然,相比起感情这回事,做生意要简单得多了,如果只是做生意,遇到赫连瑶这样的不可手段的对手,以宁静琬的手腕,早就让她倾家荡产,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是涉及到感情,哪有那么简单?牵牵绊绊,谁也不能有手起刀落的潇洒和决绝?
宁静琬自嘲,还是凤君寒这样的人好,感情是感情,心动归心动,抱负是抱负,互不干涉,分的清清楚楚,看着他俊美的脸,宁静琬忽然觉得,做人就应该像凤君寒这样,不要轻易动情,就算动了情也不能影响到他的大业,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感情是世间最麻烦也最能牵绊人的东西,不要轻易去触碰!
凤君寒紧紧地拥着宁静琬,任瓢泼大雨浇洒在他颀长挺拔的身躯之上,用他宽阔的胸膛为宁静琬建立一处避风的港湾。
雨越来越大,宁静琬靠在他的伟岸身躯之上,只觉意识有些模糊,终于在他怀中缓缓闭目…
★★★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静琬醒来的时候只觉脑子一片混沌,努力睁开眼睛,看到的居然又是凤君寒,他剑眉微凝,俊美的脸上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暗沉,看到她醒了,眼眸蓦然闪过一丝惊喜!
“琬儿,你总算是醒了,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宁静琬蹙眉,想起她是在后山之上,在瓢泼大雨之中,后来意识模糊,在凤君寒的怀中睡去,到底是晕倒,还是沉睡,她也说不清楚!
一天一夜?居然睡了这么久了,宁静琬头脑还是有些昏沉,身子也有些酸软无力,撑着要起来。
见琬儿要起身,他站起身过来扶起她,坐在床头,让她靠在他怀里,柔声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宁静琬还是感觉头疼,不过摇摇头:”没事!“
”来人!“凤君寒道。
立即有侍从恭恭敬敬低头进来,”奴才参见王爷,王妃!“
”把王妃的药送进来!“
”是,王爷!“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药就端了进来,宁静琬看着就皱眉,外公对她的教养方式是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她从小不但遍读天下诗书,而且研习轻功,体质比一般的深闺小姐好太多了,她才不是弱不禁风的闺阁小姐,从小到大最不喜欢喝药,也很少喝药,一闻到草药的苦涩味道就难受,秀眉深蹙!
凤君寒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脸上带着醉人的宠溺,”良药苦口利于病,乖,听话,快喝药!“
宁静琬抬眸看他,五官俊美本身就是一种致命的you惑,原本一直带着无人能轻易跨越的疏离,现在眼中却有着醉溺的温柔,尊贵如刻的脸庞,原本淡漠深沉,可是现在却带着入骨的柔情。
宁静琬看着眼前的汤药,撅起朱唇:”我又没病,我才不吃!“
他哑然失笑,”逍遥说你淋了雨,发了高热,虽说现在已经退下去了,可是还需要再喝几天药,才能彻底祛除身上的寒气,以免留下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