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湘婉看着挂在书房墙上的那只风筝,低叹道:“幸好前日听了您的劝阻。”
赵妈妈颇为感慨:“谁能料到老天爷如此不眷顾大少爷。”
“谁知道呢?”刘湘婉总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大哥心性坚韧,即便身染风寒,也不至于让他如此懈怠,其中定有何隐情,怕是不足外人道以!
“姑娘,如今府中众人皆如履薄冰,您万不可在此时触了太太的逆鳞。”
“这是自然。”
赵妈妈踌躇片刻,小声道:“姑娘,要不要老奴过去叮嘱下姨娘,近日不要带着五少爷在院中玩耍。”眼下府中气氛如此凝滞,太太心绪不宁下怕是很容易大发雷霆。
刘湘婉想了想:“姨娘本就不是张扬的性子,定会收敛宴哥的性子,”到底不放心,轻声道:“您还是走一趟吧!如此也能安我心。”还有个对她们虎视眈眈的李姨娘!
赵妈妈躬身点头,转身离开。
此时屋中唯有主仆二人,刘湘婉垂下头,低声道:“到底为何呢?”
招娣小声道:“怨也只能怨老天爷不长眼,害大少爷遭此劫难,不过没关系,三年后大少爷定能金榜题名。”
“怕是……”刘湘婉顿了顿,到底未说甚。
此时,招银神色匆忙的走进来,对其福了福身,低声道:“姑娘,老太爷回来了!”
刘湘婉点了点头:“我爹可有跟来?”
“回姑娘,老爷并未过来。”
刘湘婉起身,轻声道:“我去看看祖父。”自打搬来此处,他们祖孙越发的亲近,此次大哥未能及第,无论是何缘由,祖父心中定然不好受,此时她定要过去安慰他老人家。
立在门口的小厮见六姑娘过来,眼里带着一丝喜意,躬身行礼,忙不迭道:“六姑娘稍等,奴才这就进去通传。”
刘湘婉点了点头:“劳烦你了。”
小厮喜滋滋的点头,不一会儿刘奎亲自出来,嘴角含笑:“六姑娘越发的细心周到。”
刘湘婉斜了他一眼,揶揄道:“怕是我不来,刘叔也会过去寻我。”
“遂老奴说六姑娘越发的知趣明事理。”
“刘叔给我带这么大的高帽,想必此时祖父定是心烦意乱。”
刘奎讪讪道:“尚好!尚好!”
刘湘婉脚步一顿,挑了挑眉:“不若我过会儿在来。”
刘奎忙道:“六姑娘,因着三少爷……老太爷面色却是不好,若您心疼他老人家,还是进去劝慰一二吧!”
刘湘婉低叹一声:“走吧!”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进去,书房中,只见老太爷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刘湘婉福了福身,低声道:“祖父。”
老太爷眸光微抬,淡淡应了一声。
“祖父,今日阳光明媚,微风和煦,不如孙女陪您出去走走!”
“若你有事便直说,若无便先退下吧!”
刘湘婉神色一顿,小声道:“祖父,可是因大哥之事而伤怀?”
老太爷目光深邃的看着她,轻皱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刘湘婉站直身体,目光清亮,脆声道:“祖父,孙女曾在‘道德经’里看到这样一句话,天之道,其犹张弓欤?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馀者损之,不足者补之。”
“这又如何?”
“大哥心中自有沟壑,焉能被眼前的失势而掩其风华,只要他想,三年后的今日定能金榜题名。”
“你……”
“所谓损有馀而补不足,日后咱们慢慢来便是。”
老太爷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微笑:“你此番来,可是劝慰老夫?”
刘湘婉心下微缓,轻声道:“祖父何须人也,孙女焉敢有此等念想,其中缘由祖父怕是早已知晓,不过是心痛大哥罢了。”
闻言,老太爷眼睛一眯,慢慢道:“你……可是知晓什么?”
刘湘婉摇了摇头:“孙女不知,只知大哥心性坚韧,并不会因身体抱恙而错失金榜题名的机会,怕是……”声音一顿,又道:“许是孙女多想,祖父不必在意。”
“为何敢将此话说与老夫听?”
“只因孙女知晓您是真心疼爱孙女,便是一时说错话也不会当真罪责孙女。”
“你倒是机灵,生怕被老夫罪责,遂好话坏话都被你说尽了。”
刘湘婉眉眼一笑,讨好道:“祖父,那孙女所说可有让您心下开怀。”
老太爷冷哼,告诫道:“便是你心中隐约猜到什么,也不可对旁人说。”
果然,大哥如此行事乃事出有因,不过她这般猜测,祖父并未怪罪她,到是出乎她的意料,想及此,刘湘婉轻声道:“祖父放心,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这个道理孙女还是懂的。”
“那你说说到底知晓什么?”
刘湘婉脸色微红,汗颜道:“祖父,诚如孙女所说,孙女只是隐约猜测,至于其中缘由,孙女并不知晓且也不想知晓。”
老太爷指着她,忍俊不禁道:“好个聪慧又不失机灵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