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奎黑着脸:六姑娘果然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刘湘婉转头看向祖父,低声道:“您老心情可是不虞?”
老太爷手中动作未停,继续抚摸鞭子:“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闻言,刘湘婉敛了敛心神,祖父肝火太旺,怕是容易引火烧身,眼下这情形不妙,还是早早离开方是正理。”
刘湘婉低声道:“若您心情不虞,孙女就不扰您沉思,若您心情尚好,孙女也不在此碍您眼。”说来说去,还是想要落荒而逃。
刘奎双目一瞪,六姑娘这是收了钱,准备过河拆桥。
刘湘婉到底有些心虚,目光游离的看向别处,只听老太爷缓缓道:“陪老夫下盘棋吧!”
噹!噹!噹!
最不想发生之事还是发生了,刘湘婉瑟瑟道:“祖父,眼下这日头马上便到午膳,不如我们午膳后在对弈。”
老太爷眸光一凛,淡淡道:“不想陪老夫对弈?”
只听刘湘婉话音一转:“其实用膳前动动脑子,有利于口腹之欲。”
刘奎未料六姑娘如此见风使舵,垂下头,嘴角再也忍不住微微上翘。
老太爷神色一愣,缓缓道:“走吧!”
祖孙二人对立而坐,老太爷淡淡道:“老夫心中有一惑,可想知道?”
不想!绝对不是好事!
她一个庶女,不过最近几日咸鱼翻身!
不会听完祖父的话,一下子打回冷宫吧!
“孙女人小式微,也不知能否为祖父解惑,”刘湘婉神色一顿,轻声道:“可孙女自打搬到祖父的院子,一直蒙祖父照拂,若能解您之心结,孙女定然义不容辞。”唉!既然不得不听,也只能在态度上有所表示,最起码让祖父瞧出她的真心实意,即使说错话,他老人家也不会因此怪罪她。
“你是个好孩子……”只见老太爷眉眼舒展,缓缓道。
话音一落,刘湘婉不禁汗颜,为她心里的小打算而羞愧,祖父郁结于心,她却一味避重就轻,当真可耻,遂她收敛心中的小心思,轻声道:“祖父,到底发生何事?”
“六丫头,若府中有了大变故,只能牺牲你方能救大家于水火,救是不救?”
刘湘婉身子一僵,随后低下头,轻声道:“救!”
“老夫年岁大了,不想听假话,便是你说不救,老夫也不会怪罪于你。”
刘湘婉抬头,眼神清亮道:“救!祖父,孙女救!”
“为何?”
刘湘婉低声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你乃庶出,亲爹不疼,太太又不怜爱,为何要挺身而出救众人。”
只见刘湘婉对其苦笑:“祖父,孙女虽是庶出,可到底不是贫穷家的儿女,过着朝不保夕,卖儿卖女的日子,孙女再不受爹爹怜爱,母亲疼爱,这些年却是过着丰衣足食,奴仆服侍的日子,难道这样还不知足吗?”
“可是他们对你不好,你当真愿意为了他们舍己为人?”
刘湘婉淡笑道:“祖父,犹记那日您问孙女,可曾在意旁人的目光?”声音一顿,缓缓道:“对孙女而言,为何因他们驻留自己的脚步,为何为了不喜你之人而暗自伤怀,孙女只会往前走,只会让自己越过越好,有朝一日,让他们羡慕我,妒忌我,而不是让我沉浸在往事中自怜自艾。”
“若你想要越过越好,为何还要搭理他们,只走你自己的路便是。”
刘湘婉拿起丝帕捂嘴偷笑:“祖父,孙女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他们便是对我再不好,也是我的至亲,难道为了飞上枝头就要置亲人于不顾,那样的一枝独秀岂不是太过清冷,孤寂。”
老太爷神色一怔,木木道:“所以你还会救他们,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祖父,竟到了需要用我的命换整府人性命的时刻?未免太看得起孙女?”
老太爷翻了个白眼,恼怒道:“直说你救与不救?”
“救!”刘湘婉只说了一个字。
“当真?”
刘湘婉叹气:“祖父,姨娘与弟弟乃是府中之人,孙女焉能撇开他们独自过活。”言外之意,她不是为了府中众人,而是为了骨肉至亲。
老太爷哼声:“还算你有良心。”无论因为什么,至少她心中还有家人,并非似四丫头,为了荣华富贵可以毫不留情的抛弃骨肉亲情。
“祖父,不知您心情可否舒畅?”
老太爷哼声:“老夫心情一直很好,不过是心有疑惑罢了。”
“那不知孙女可有为您解惑?”
“堪堪吧!”老太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立在一旁的刘奎却是知晓,老太爷这是心中舒坦了,遂才这般的不耐烦,不过六姑娘这巧言令色之言论,他却是不及矣!
“祖父,若解了您心头之疑惑,不知孙女可否先行告退?”
老太爷掀了掀眼皮,淡淡道:“棋还未下,你便想要逃……”
刘湘婉讪讪道:“祖父,眼下这光景,您还惦记着下棋,这定力孙女极为佩服。”
“你这是在讽刺老夫不成?”
刘湘婉忙摇头:“祖父,孙女对您的钦佩之情犹如这黑白棋子,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