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别急,说不得姨娘不会与您置气?”
刘仲修铁青着脸,恼怒道:“昨儿她方对我落下狠话,今日便成了这般,想必心底恨及了我。”
“此事乃老太爷独断专行,与老爷有甚关系。”
“坏就坏在,昨儿我不该一时兴起跟珊儿提及此事,”刘仲修低叹:“如今说甚都晚了。”
院子里,绿衣陪着宴哥玩口袋,待看到神色匆匆的老爷,忙福了福身,恭敬道:“老爷。”
“姨娘可在屋里?”
绿衣点了点头,低声应道,姨娘因姑娘之事愁眉不展,若老爷此时进去,姨娘怕是更生气。
宴哥扔掉手中的口袋,抱住他爹的腿,脆声道:“爹爹!爹爹!”
刘仲修老怀甚慰的摸摸他的头,轻声道:“宴哥跟着绿衣继续玩,爹爹进屋看看你姨娘,可好?”
“同去!同去!”宴哥扯着他爹袖子,撒娇道。
刘仲修想了想,决定抱他一同进去,有儿子在身边,珊儿在生气也不会当着他的面爆发,到时他从旁赔几句不是,此事也就顺势掀过去。
此时的黄姨娘呆坐在床边,祉哥早被奶娘抱到耳房,待他们父子进屋后,她神色未变,动也未动,只是木讷的枯坐着。
刘仲修抱着宴哥走上前,低声道:“可是担心六丫头?”
黄姨娘闻声转头,眸光狠厉的盯着他,悲愤道:“老爷,此事您是不是早就知晓,遂昨儿故意探妾的口风。”
“为夫当真不知,若知晓我爹的打算,作甚同你说,何必像现下这般,凭白沾了一身是非。”
黄姨娘泪水滑下眼角,木声道:“眼下可如何是好?”
“爹他除了脾气暴躁些,其他事上还是很通情达理。”四丫头起了那等不该有的念想,他爹最后还不是成全她,由此看见,他爹在一些事情上还是很豁达。
“万一姑娘做错事,惹老太爷生气,到时责打她一番又该如何是好。”黄姨娘哽咽道。
“不会!府中除了做错事的男娃被爹责打外,姑娘们可从未说错一句重话。”
宴哥夹在他二人中间,看到姨娘落泪,伸出小手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呼呼道:“姨娘不哭,不哭……呼呼就不疼了。”
此话一出,黄姨娘想起姑娘小时也如宴哥一般,顿时心酸难当,大哭出声,这些年她何曾这么伤怀,如今再也受不住心中的酸涩,当着刘仲修的面大哭。
宴哥被姨娘这么一吓,神色畏惧,憋着嘴也跟着大哭,边哭边张开双手让姨娘抱:“姨娘……姨娘抱……”
刘仲修一个头两个大,本是指望这小子让珊儿开怀,如今倒好,只因他一句话竟惹的珊儿大哭,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黄姨娘到底心疼儿子,泪雨婆娑的从老爷怀中抱过他,轻哄道:“哥儿不哭,不哭……”
宴哥搂着姨娘的脖颈,不住的啼哭。
刘仲修低叹:“为夫刚从我爹那过来,六丫头正陪他老人家下棋,祖孙俩到是和睦融洽的很。”
“姑娘脸色可好?”
刘仲修淡笑道:“白里透红,喜笑颜颜。”
黄姨娘舒了一口气,自打姑娘离开,她这心便一直揪揪的疼,生怕她在老太爷处受委屈,而她宁肯忍着也不肯告诉自己。
刘仲修想了想,又道:“此事为夫当真不知,若知焉能为夫方离府,我爹便出其不意做此决定,此举也弄得为夫措手不及。”
黄姨娘垂下头,遮住眼里的眸光,轻声道:“姑娘可能搬回来?”
“此事你就不要多想,此番六丫头搬到我爹的院子,定是要住到出嫁的年岁。”
黄姨娘身子晃了晃,低声道:“妾明白了!”
刘仲修上前一步搂着她,轻声道:“放心,即便六丫头在我爹的院子,为夫也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
黄姨娘嘴角勾起冷笑,昨儿他焉何不是这般说,结果呢?男人最是薄情寡义,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却从不会付之于行动,经过此事,她再不会对老爷有一丝期许,期许越大,失望越大。
从今以后,她们母女能指望的唯有宴哥,黄姨娘紧紧抱住儿子,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定要让他文能当官,武能为将,只有他方能护着姑娘一辈子。
郭妈妈低声道:“太太,您说老太爷此举是何用意?”
大太太端着茶杯抿了抿,淡淡道:“公爹焉能是我所能揣测之人。”
“二房刚出了四姑娘那等忤逆不孝之人,为何老太爷还要继续抬举二房。”
大太太冷笑:“许是六丫头当真入了老太爷的眼。”
“太太,老奴并不觉得六姑娘哪里出众。”
“在这深宅大院里,从她们会走路那一刻起,便知想要在这内宅活下去,要么如嫡出般有个好出身,耀武扬威,要么如庶出般做小伏低,奴颜婢膝。”
“您是说?”
“后宅女子哪有傻瓜,”大太太似想起什么,冷笑道:“也唯有我们房里有个傻子。”
“太太……”
大太太淡淡道:“齐哥媳妇这胎还没坐稳?”
郭妈妈身子一颤,低声道:“一会儿老奴便去探望大少奶奶。”
“让她一直这么安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