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为娘的好女儿,只要你此次平安生下麟儿,明日便是她悔恨之时。”
“娘……娘……我定要让那贱人付出我今日痛苦的十倍百倍。”大姐眼睛一瞪,紧紧握住她娘的手,厉声道:“我绝不会让害我母子之人逍遥法外……”话音一落,只听产婆带着喜音道:“少奶奶,快,就差一点了,只差一点……您在用些力气。”
闻言,大姐嘶声力竭的大喊,喊得喉咙处尝到血腥味,她拼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方身子一软倒在床上。
见此,二太太神色仓惶的哀叫一声:“珍儿……”声音既尖锐又悲痛,好似母兽没了幼崽子时那般的悲痛与凄厉。
王妈妈心惊胆战的从产房跑出来,跑到两丈远猛地摔了一跤,手心处更是破了口子,她顾不得身上的痛楚忙往大门外跑,安国公夫人皱眉,嗤鼻冷哼道:“不论亲家夫人还是她的嬷嬷总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真是上不得台面。”
立在她身后的婢女琴瑟,低声道:“夫人,此处毕竟不是咱们的院子,如今人多嘴杂,还是避讳点为好。”
安国公夫人颔首道:“你说的有理。”一想到亲家夫人进来后便一脸的心慌意乱,心神不宁,好似她害了老大媳妇,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王妈妈凭借来时的记忆,喘着粗气跑到大门口,顾不得小厮满脸疑惑的眼神,直接爬上马车,怒声道:“大小姐出事了,赶快回府禀告老爷。”
小厮脸色一白,忙道:“妈妈坐稳了,”随后使劲挥动手中的鞭子,大声道:“驾……驾……”
王妈妈坐在马车里,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越跳越快,根本不敢往深处想,生怕……想及此,两条腿哆嗦的弯在一处,用手狠劲压下心里的惧意,怒声道:“马车就不能在快点吗?”
小厮狠狠摔动马鞭,只听一声比一声更亮的响声,瑟瑟道:“妈妈,这已是最快的速度?”如今街道上,人来人往全是行人,他一手挥动马鞭,一手紧拽马绳,生怕马车速度太快,不小心撞倒行人。
王妈妈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怒骂道:“再不快点,若大小姐有个好歹,便是你死了,太太也不会饶了你全家。”
小厮脸色涨红,害怕到了极致,咽了咽口水,既然这般便顾不了那么多,他直接松开马绳,狠狠挥动马鞭,吆喝道:“驾……驾……”
马车总算安稳的驶到镇国将军府,王妈妈不顾小厮的搀扶,直接爬下马车,才迈了两步,腿竟害怕的直打哆嗦,狠狠锤了两下,一口气跑到二房的院子,果然在书房找到老爷,不顾刘铁在旁阻拦,身子一猫从他腋下跑进去,开门便嚎啕大哭:“老爷……老爷……您快去救救大小姐……”
刘仲修见她这般不成体统的进来,神色十分不悦,待她话音一落,猛地站起来,惊慌之下衣袖扫到桌上的茶杯,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看着满地破碎的陶瓷茶杯,嘴唇微动,半响儿方吐出四字:“你说什么?”
“老爷,有人谋害咱们大小姐?您快随老奴过去,在耽搁下去,说不得见不到大小姐最后一面了?呜呜……”
刘仲修只觉脑袋一翁,两眼发黑,身子一晃,手不自觉扶住桌面,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方目光如炬的盯着她,淡而生畏道:“你再说一遍。”
随身伺候二太太这么多年的王妈妈,怎会不知如今老爷正在盛怒中,她神色怯弱的垂下头,不敢看老爷那张阴云密布的脸,低泣道:“老爷,夫人遣老奴回来,想请您去主持公道。”说完浑身颤栗,像筛糠般哆嗦起来?。?
只听,刘仲修沉声道:“备马!”
立在门口听候差遣的刘铁,听到老爷与王妈妈的对话时,心脏便跟着一颤,待老爷吩咐后,转身便去安排,刘仲修想抬脚,可腿脚僵硬的不听他使唤,唯有铁青着脸,厉声道:“刘铁,你回来。”转头看向王妈妈,淡淡道:“你先回去,我这就过去。”
王妈妈猛地抬头,张了张嘴儿,又见老爷眉头不虞,忙福了福身,轻手轻脚的退出去。
刘铁进来后,老爷仍旧立在一旁一动不动,躬着身子走上前,低声道:“老爷?”
刘仲修对他挥挥手,苦笑道:“扶我一把!”他六子七女,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么一想,不光腿不能动便是手心也冒着冷汗。
刘铁扶着老爷往外走,低声道:“老爷,您要保重身体。”
刘仲修苦笑道:“本以为回京述职是天大的喜事,谁料这两日却是让我又惊又吓,心中再无任何喜意。”
无论老爷心里作何打算,王妈妈必须回去,因为二太太正等着她回去,小厮一直守在马车旁,见她出来忙把马凳放下,她面无表情的踩着马凳上去,冷冷道:“去安国公府。”接下来不用王妈妈吩咐,小厮便将马车驶向最快的速度。
刘铁去马厩取了两匹马,陪同老爷一同去了安国公府。
半路,只见两匹马如风般飞快的驶过去,赶车的小厮忙道:“王妈妈,是二老爷与刘管事。”
王妈妈淡淡应了一声,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老爷心底是在乎大小姐的。
王妈妈回府时动静这么大,怎可能不惊动熟知府中一举一动的大太太,可她什么也未说什么也未做,仿佛此事她从未听到。
郭妈妈低声道:“太太,此事您怎么看?”
大太太轻声道:“这两日二房祸事是一件接一件。”昨儿二房回岳家,在御史府发生之事,今早大爷起床时与她提及,那时她嘴角的笑容是怎么也遮不住,二弟妹自嫁到镇国将军府,便自诩出身高贵,总是一副高人一等的眼神俯瞰她,如今她口中自诩清贵的娘家,教养出来的姑娘也不过如此。
且看她日后还有何脸面自诩清贵人家。
郭妈妈嘴角微微上翘,附和道:“想不到二太太也有自打嘴巴的一日。”
大太太挑眉:“她才智一般,不过生的儿女却都十分聪慧。”
郭妈妈低笑道:“太太之言,老奴却不赞同,若三姑娘不是嫡出,怕是被其他几位庶妹比下去。”
“如此,也只能说她会投胎。”
郭妈妈似想起什么,皱眉道:“太太,有件事老奴觉得很奇怪,不知您发现没?”
“何事?”大太太眉眼微挑。
“老太爷的常随刘奎会武艺,您知道吗?”
大太太摇了摇头:“公爹武将出身,跟随他的随从自然也会武艺。”
“可您见过刘奎舞刀弄枪吗?”
大太太脸色微青,她向来最注重闺阁教养,自是不会去看外男练武,遂冷冷道:“直说你心中之疑惑。”
“老奴听下人们说,刘奎亲自传授二少爷武艺。”
闻言,大太太猛地站起来,声色厉苒道:“这消息可准确?”
太太为何神色骤然大变!
见此,郭妈妈喏喏道:“老奴也是道听途说,许是当不得真。”
“二少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