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一心奉公。”邓公公感动的抬袖擦泪,声音都跟着抽抽起来,“您这样清贵的人竟然要去忙些庶务,说出去实在是令人心疼呢。太后娘娘说了,让大郎不必这么辛苦,这天下啊,一笔写不出两个霍字,遇事多和老侯爷商量着来。”
霍文钟连忙应下。
既然遇到了,邓公公就必须将太后娘娘说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达给霍文钟。
“自从老侯爷归了封地,太后娘娘便日夜思念。太后娘娘常说老侯爷年轻时吃了不少苦,如今年纪大了,也该让他松快松快。既然都封了列侯,也不必在乎一些人嚼舌根。”
每一个熊孩子的背后都有一个无限纵容的家长。霍文钟对太后这样的话都已经有免疫力了,反正在太后看来她的亲弟弟哪哪都好,不好的要么是些小毛病,要么就是别人来故意找茬,所以他爹才能如此有恃无恐。
“也让大郎你多宽慰老侯爷,不要听信外面那些传言。太后娘娘是最烦言官的,整日里正事不干,专门挑拨别人父子关系。这父子是天生的血缘,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一家人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呢,可被那些个言官一说,便好似天都塌了一样,唯恐天下不乱。”邓公公道,“太后娘娘虽远在京城,可也盼着侯府和睦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霍文钟哪敢不点头:“让太后娘娘如此挂念,实乃臣等罪过。”
邓公公一张脸笑的褶子都挤出来了:“哎哟,大郎说的哪里话,太后娘娘是您的亲姑妈,都是一家人啊!”
刚才派出去的侍从回报老侯爷正得空。
邓公公颇有眼色的说道:“大郎还要正事,咱家就不多叨扰了。”
谁料霍文钟突然道:“公公留步!既然公公是太后娘娘派来的,侯府诸事也没有隐瞒太后娘娘的道理。”有太后的人在场,就算他劝说不成功,他爹也会有所顾忌的。
邓公公推辞不得,便与霍文钟一同往正院而去。
聂冬压根就没睡,托着疲倦的身体工作了一个晌午。除了霍文萱那里要严加看管,府里其他诸院都得安抚一下,缓解这几天府中紧张的气氛。见到霍文钟前连剧本他都想好了,只等霍文钟劝说,他就顺水推舟的留下,哦呵呵呵……完美!
却没想到前来的竟然还有个邓公公。
聂冬有些莫名的看着这二人,“邓公公有什么事吗?”
“回禀父亲,是儿子从府衙回来时巧遇到了邓公公。”霍文钟道,“儿子想邓公公乃太后娘娘亲自派来的,此事又事关侯府,应该让邓公公知晓,便与之一同前来。”
你丫的怎么总不安牌理出牌呢,面对上级领导派来的监察人员,咱们要提前串通才对啊!对着霍文钟那实诚劲儿,聂冬硬是不知该说什么好。紧接着霍文钟便递上抄好的文书,邓公公努力将自己的小眼睛瞪大,一脸好奇的盯着二人。
忍着一丝不悦,聂冬随手拆开,这一看却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声音都高了八度:“这是真的?!”
“此乃赵县要发往京中的文书,儿子不敢有一丝隐瞒。”
见到这父子二人面色异常,邓公公咽了咽吐沫,微向前走了几步:“恕咱家斗胆一问,那赵县发生了何事?”
聂冬点点头,秦苍将文书交给邓公公。
“天啊!”邓公公吓得手一哆嗦,纸张轻飘飘的落在地上,“真的有时疫?!”
“难不成还有假的?”聂冬敏锐问道。
事到如今,邓公公也不敢隐瞒了:“今年新年朝贺时太后娘娘没见着老侯爷甚是挂念,可京中不少人阻拦,太后娘娘只好借由担心侯爷的身体,因为开春时人本就容易生病,可朝中诸公却说不过是些小病,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太后娘娘便说今年冬天博陵附近没怎么下雪,可能会有时疫发生,咱家这才得以出来。没想到,这、这……”
聂冬猛地一拍桌子:“太后娘娘果然是见微知著,朝中公卿们一个个尸位素餐,竟累的太后她老人家劳心如此。痛哉,悲哉!”
不愧是亲姐弟,能把乌鸦嘴都说的这么大义凛然,老侯爷这拍马屁的功夫,邓公公觉得再给自己十年都未必能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