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就没见这丫头嘴这么甜过。
消息那边的人是隋安若。此人也算是南望青梅青梅一起长大的发小。虽然两个人从来没在同一所学校念过书,可由于两方家长来往的频繁,这么多年来磕磕绊绊走过来,也早就把彼此当成了比姐妹还要亲密的朋友。后来南望跟着家长搬到了d市,两个人见面的机会比以前少了许多,可联系也没有断。
这一次听说南望忽然单枪匹马地回了m市,隋安若嘴上什么都不问,却趁着她还没入职,先将她拖出来散心了。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她们俩到了没几天,隋安若就被一个电话召回了国内,反而留下南望一个人在这冰天雪地里收尾。
就比如说现在要她帮忙来取前两天隋安若在画廊看中的一幅油画。
前几天来的时候,南望还没看到画廊门口挂着的宣传展板,没想到这次正赶上,说是一位华籍的女画家在做巡回画展。展厅里也确实换了一批新画,南望不着急,四处张望了一下,决定先逛逛再去找画廊老板。
说起来这女画家还是d市人,前几年和南望在饭局上打过照面,只是不大相熟,就见过那么一次。
像这样家世好、天赋高的女画家,多半是有点清高脾气的,再加上丈夫也毫无底线的宠溺,平时很少出现在d市的饭局上。南望不混艺术圈,和她没什么交集,反而是对她那个风华绝代又深情款款的丈夫的大名如雷贯耳。至于她的画么,倒是从来也没关注过。
可没想到逛着逛着,南望很快就被眼前堪称美景的画面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那是一片金灿灿的向日葵花田,自眼前铺展而去,径自消失在云层舒展的湛蓝天际。
男人立在当前,双手恣意地插在浅色细纹裤子的口袋里,没穿外套,身上是同样颜色质地的三件套马甲,白色衬衫上的蓝宝石袖扣精细别致,个子很高,将西装穿得挺括,但背影有点萧索疏阔。
南望眯着眼睛朝那人的背影吁了一口气,只觉得这男人的背影同他面前那副巨幅油画拼在一起说不出来的和谐,也不知道脑子忽然抽了什么筋,鬼使神差地举起脖子上的相机,“咔嚓”就是一张。
不出意料的,那人闻声转过身来。
和她一样的黑发黑眸,肤色是没脱离亚洲人种的偏白,眼睛却出了奇的深邃漂亮。
也正是因为这双眼睛太深邃,使得他看起来有些冷冷淡淡,似乎不大好相处。
南望手一抖,没留神又“咔嚓”了一张。
四目相对间两人都有些怔忡,那男人先反应过来,见她肆无忌惮地连拍了两张照片,微微敛了眉,似乎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打南望身后却率先响起了一个温柔甜美的嗓音。
说的是俄语,具体内容是什么南望没听懂,但面前那人的目光很快就越过了南望的肩膀,朝在她身后说话的人点了点头。
来人是一位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俄罗斯美女,见那男人给了回应,便微笑着将他往画廊里面引了。被南望偷拍的男人稍稍踌躇了片刻,侧头又看了南望一眼,却也没说什么,便迈开步子和她擦肩而过了。
南望眼见着那人随着漂亮的俄罗斯美女渐行渐远,吁了一口气,放下相机转回身去仔细打量起这副油画来。
“你和程先生是朋友?”
难得能在异国他乡听见中文,南望挺惊讶,一扭头,目光便和一双英气的黑眼睛撞了个正着。对方应该也是中国人,五官相当精致,气质也出众,不是小家碧玉式的那种温婉,而是一种很大气的漂亮。见南望一脸茫然,又主动开口介绍道:“你好,我是这次画展的负责人,我姓唐。”
南望被她冷不丁的发问给问住了,搜罗了自己的熟人圈子,确定确实没有姓程的人以后摇了摇头。
那个唐小姐得到这个回答好像很惊讶,啧了一声感叹道:“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程先生这么轻易地善罢甘休。”
南望一开始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原来刚才被她拍到的那个男人就是对方所说的“程先生”,便没忍住追问了一句,“他是谁?”
听唐小姐的口气,这个人实际的行事风格大约和第一眼看起来的没有什么差别——确实是惹不起的那种类型。
“你不知道?”大约对方也没见过像南望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扬了下眉毛,“他是程修谨。”
程修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