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迁居地、日、外
迁居地一片喜气洋洋。不少领到银子的百姓放鞭炮、敲锣鼓。摆好了一溜长桌,银箱开封,银子被一封一封地拿出来。
流民们排好长队,按照花名册和人头有序地发放。另外一边是河兵在领关饷,靳辅亲自发放。
远处细乐声悠扬而来,官道上,钦差的八抬大轿和仪仗浩浩荡荡而来。
靳辅和陈潢来到官道上迎接。
轿子停了,高士奇下轿,穿着文士服装。
靳辅:河督府上下和十几万流民,深感高相大恩!请!
高士奇跟他们一起往迁居地走。
高士奇:感恩的话要感谢皇上,皇上知道你俩清廉如水,一心为公,我敢有半点怠慢吗?陈 潢:二哥也是当官的人,昨天看到,真是又可怜又可笑。你是张牙舞爪,我是隔岸观火,
他可成了泥菩萨过河,日后人家说起咱们三兄弟来,可不成了笑话。三人到了领钱的现场,大家黑眼珠看白银子,没人知道钦差大人来了。只有小福跑过来,跪在地上冲高士奇磕头。
小福:先生治了我娘的病,小福给您磕头了。
小毛子凑到八抬大轿处,摸摸仪仗,还被轰开。小毛子跑回来,崇拜之极地看着高士奇。
小毛子:你是宰相?
高士奇:(弯着腰冲他笑)猴崽子,好好巴结,长大了也做宰相。
小毛子:要做,也是陈大人做,我将来给他抬轿子就行。他能坐这么大轿子吗?陈 潢:(笑道)小毛子贼心不死,想熬到我坐这么大轿子,他好上去过过瘾。
高士奇:(来了兴致)这个简单,今儿就让你过瘾!我扮个师爷,(对小福)你扮个丫头,
咱
们走一圈。
高士奇领着被惊呆了的小毛子和小福走了。
靳辅和陈潢站在一边,看着高士奇把小毛子扶上轿。
高士奇把扇子往领后一插,裤腿往袜子里一塞,活脱脱一个师爷,和小福各站一侧。高士奇:(喝道)老爷起驾啦!吹打起来!
乐声悠扬中,钦差大轿缓缓而行。
小福憋着笑,脸通红,高士奇酸气十足。
领钱的百姓和河兵们这才注意到钦差大人来了,跪成一片。高士奇:大人落轿!
轿帘掀开,众人都吃了一惊。
小毛子从里面出来,像被梦魇住了一样。高士奇:大人有令,免跪呀!
小毛子“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吓了高士奇和小福一跳。小毛子:我娘要活着就好了。
靳辅和陈潢看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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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长河
陈 潢:(微笑着摇头)三哥要是一天不胡闹,怕是憋也憋死了。靳 辅:胡闹吗?
陈潢:他一日七迁,布衣宰相,比戏文还传奇。
靳辅:他要不这样,那才叫怪呢。论起做官来,你我绑起来,也比不上他的一根小指头。
2、官道上、日、外
陈潢、靳辅、小毛子、小福等人站在道边,远远地看着钦差的大轿远去。一行人往回走。
陈潢忽然站住了。
远处道旁,徐乾学一副布衣打扮,骑着一头老驴,身背雨伞,怯生生地看着。陈潢走过去,徐乾学下了驴。
两个人对着互相看了半天,没说出话来。徐乾学:做哥哥的对不起你。
陈潢:(扭脸看一边)你怎么不穿官服,不坐轿子?就这么回去。
徐乾学:我就是个废物,说话谁都不听,还好几头受气,你不知道我这颗心哪,四弟!大哥消遥自在,三弟宣麻拜相,权倾中外,你深得皇上厚爱,早晚成就大业,愚兄我百无一用啊。
陈潢:(不忍心地)二哥,你是状元,文曲星下凡,多少读书人做梦也想变成你。何必自
轻自贱,你立定脚跟做人,又有谁敢难为你。徐乾学:你不知道啊,兄弟。
陈潢说不出话来,看着徐乾学骑着驴,慢慢走了。
3、紫禁城、日、外
高士奇和徐乾学跪在朝宗门外的砖地上,等候召见。来来往往的官员都冲着高士奇拱手微笑,不敢说话。徐乾学看看一时无人,悄悄跪行两步,靠近高士奇。
徐乾学:高相,咱俩递牌子都半个时辰了,别是皇上怪罪下来,说差事办得不好吧?
高士奇:(满不在乎地)皇上跟兵部的官员开会,李德立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进去通禀,多
跪一会儿吧,没坏处。
徐乾学:(自哀自怨地)我是担心——皇上从一开始就不信任我,要不然叫你去干嘛?高士奇:好我的二哥呀,这种怨言可要不得,我好歹保全你就是了。
徐乾学:我宁肯回翰林院——皇上不是要编《明史》吗?你替我讨个差事。
高士奇还没回答他,看见李德立出来。李德立:(站定)高士奇随旨觐见。
高士奇:(磕头)臣领旨谢恩。
李德立满脸是笑,狗颠屁股一样跑过来,搀高士奇起来。
李德立:(和高士奇边说边走)吴三桂已经称帝了,皇上为了这事开了一夜会,奴才刚把牌子递进去,皇上说,高士奇一路车马劳顿,你怎么让他在外面跪着?您听,皇上都骂我了。
徐乾学又嫉妒又怨恨地盯着他俩走远。
4、上书房、日、内
康熙盘膝坐在榻上,明珠和索额图随侍在侧。三个人看起来都已经很疲倦了。高士奇报门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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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长河
高士奇:臣高士奇交旨。康 熙:起来吧,赐坐。
高士奇:谢皇上,(接过李德立递来的茶)臣这次下去,见河务上大有起色,堤坝附近三十里的百姓都已拆迁完毕,从江南到直隶,五个省的堤坝也都勘测完成,要在明年春汛之前全部加固,这才是第一个工期,老百姓赞颂之语不绝。眼看着就要天下大治了,臣这儿先向皇上贺喜磕头了。
高士奇跪下,又磕了一个头站起来。
康熙:(对索额图和明珠笑道)看看这狗才,进门先说一通好话,靳辅、陈潢的办事魄力,
朕是信得过的,越是这样不肯同流合污的孤臣,朕越要保全他。说说你的差事吧。高士奇:(清清嗓子)臣去之时,噶礼正和靳辅争执不下,徐乾学调解无效,臣只能强宣圣旨,看着这五十万两银子发到河督府,由靳辅、陈潢亲手散给流民。噶礼亏空的事情,臣也查过了,看来一大半是流言,到处都闹亏空,两江的情况还算是好的,噶
礼答应一等运河通行,就把银粮解进京。
康 熙:这个噶礼呀,办事能力是有的,实在是太傲慢,小时候我们一块玩的时候,他就好扮成个山贼强盗,外号叫“噶蛮子”,这回碰见靳辅、陈潢,比他还蛮,你们看,是不是把他调回来?
索额图:皇上,依奴才看,经过此事,噶礼也就不敢再跟他俩人为难了。靳辅、陈潢还要一
个省一个省地往下治,皇上骤然把噶礼调进京,会让其他的地方官惊恐不安。
明 珠:奴才以为,留下噶礼,一来是两江财富之地,有信的过的自己人掌管;二来是对靳辅、陈潢也是一个牵制。三来,也是保全靳辅、陈潢的一个办法。皇上要一味偏袒,倒激得百官害怕了。
康熙:(笑道)朕只说了一句,你们就引出一篇大道理来。好吧,让他在两江总督的位置
再呆几年。今天就议到这儿,你们跪安吧。
李德立:(小声地)皇上,刑部章京钦差大臣徐乾学递牌子请见呢。康 熙:不见了,差事办成这个样子——
索额图和高士奇交换了一个眼色。
高士奇:皇上,臣说句私心话,我这二哥为人最是老实愚钝,坏心是没有的,他一个六品官,能压得住两个一品吗?刚才在朝宗门外,他说,想请臣向皇上讨个差事,他想去修《明史》。
康熙一愣,随即连连点头。
康熙:徐乾学的学问还是好的,准了。
5、朝宗门外、日、外
徐乾学跪得两腿发酸,用热辣辣的眼光看着明珠、索额图、高士奇说说笑笑地过来。高士奇:(扶徐乾学起来)行了二哥,皇上让你明天就去翰林院修《明史》。
索额图:今天皇上不见你了,你回家吧,把办差经过写份折子交上来存档。徐乾学刚站起来,还想说几句,三个人已经走远了。
徐乾学想追上去,跪得太久,跑起来一瘸一拐地,经过的太监都偷偷地笑他。徐乾学无奈地站住,看着三人出了大内,他也一步一挨地走出去。
6、东城、日、外
索额图和高士奇都换成便装,两人骑马慢慢地在前面走。后来还跟了一群伸了脖子谄笑的官员们。
一直到了东城外一所精美的宅院门口,一行人才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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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长河
高士奇抬头一看,愣了一下。
门上匾额还空着,不知是谁的府邸。
7、府中、日、外
门口虽小,府中却别有洞天。
花园假山、池塘残荷、明亭暗轩,雕梁画柱,藻饰精美,自成一片格局。一行人赞叹着,在仆人的引导下进了正厅。
正厅造得极为精美,用曲字形廊桥架在池塘上,四周全以大玻璃装饰,格外清雅。
8、宅院正厅、日、内
正厅里的酒菜已经摆好了一桌,大家互相推却着坐下。
高士奇:这是索相爷从哪儿搞得这么一座好宅子,真让兄弟大开眼界。
索额图:(大笑道)本来呢,给高相洗尘,他应该坐主位,可是这宅子是他的,只能委屈坐客位了。
高士奇好像在梦中一样,看看四周。高士奇:这我可真搞不明白了。
索额图:(摆摆手,让其他官员也坐下)今天来的都是自己人,不妨直说,这座宅子,是老
噶送给你的。
高士奇:(惊喜地)这如何消受得起?噶礼大人实在是太那个什么了。
索额图:他做一个月的两江总督,就挣一个这样的宅子出来,你保全老噶,应该的。说句心里话,你下去的时候,我还真有点不放心,毕竟靳辅、陈潢,一个是你四弟,一个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把差事办成这样,让我也很有面子。
高士奇:(不客气地)那是,我是索相的人嘛。
索额图:(哈哈大笑)来来来,喝酒喝酒,为高相洗尘。
9、两江总督府签押房、日、内
两个师爷掀着帐本“噼哩啪啦”地打算盘。噶礼愁眉苦脸地背着手走来走去。
师爷甲:拢共一百七十八万。
师爷乙:算上零头,拢共是一百七十八万九千一百一十四两。
噶礼:(抄起帐本来看)不行不行,差得太远了。我差朝廷这六百万,皇上的旨意是一道
比一道急,交一百七十万懵不过去的。
师爷甲:扫扫库底,就这些了,都交上去,府里就得喝西北风。师爷乙:老爷,云南这船一扣,咱们得另想开源的法子了。
噶 礼:(非常生气)我不知道吗?断子绝孙的吴三桂,不选时候造反,把我的身家都断送了,现开源来不及了,这可如何是好?
外面一个听差,拿着拜帖进来。听 差:老爷,有客拜。
噶礼漫不经心地看着拜帖,忽然眼睛瞪老大。噶 礼:(念拜帖)两江旧主朱三太子拜。
噶礼愕然地看看帖子又看看听差。噶 礼:他真的来了吗?
听 差:在二门外候着。噶 礼:带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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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长河
听差:就他一个,几个轿夫在大门口候着。
噶 礼:(狞笑着)好哇好哇,抓还抓不到,自己送上门来,六百万两银子算什么,逮到一个朱三太子,老子可就立下大功一件,足可进京拜相——(对听差)请朱三太子到公堂候我。
听差出去后,噶礼低声地对两个师爷。噶 礼:把府里的亲兵集中起来,听我吩咐。
10、两江总督府大堂、日、内
两江总督府的大堂阴森幽暗,高挂着金漆大匾,上书:民心如水,择善而流。
屏风后,两声咳嗽,噶礼头戴一品宝石顶,插双眼孔雀花翎,仙鹤补子宝蓝官袍,外罩黄马褂,腰系刀剑,在一群戈什哈的簇拥下走出来。
噶礼转出来,仔细看,有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的背影正扬头欣赏藻井。噶 礼:(坐到主位上,一拍惊堂木)来者报名而入!
中年男子回头一笑,他面貌俊秀,举止大方,气度庸容,颇有些不怒自威的味道。男 子:两江总督就是这等待客吗?
噶礼:你——你到底是何人?懵骗本督,也是死罪。
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份金面帖子扔到噶礼的书案前。
噶 礼:(拿起来念)朱慈炯,生母琴妃,崇祯十四年三月十五日戊时生于储秀宫,稳婆刘王氏,执事太监李增云、郭安在场。交东厂锦衣卫及琴妃各存一份,依例存档。噶礼念完,愣了一下,反复地看这个玉牒。
噶礼:这份玉牒,倒也不像假的,四处在抓你,你自己往刀口上撞,可怪不得本督。再问
你一遍,你到底是谁?
朱慈炯:不才真名朱慈炯,化名杨启隆,大明洪武皇帝嫡传龙脉,崇祯帝三太子,此地乃是
我家旧物,怎么,来不得吗?
噶礼:这是大清的两江总督府,你狂妄!
朱慈炯选了张椅子坐下,一提下摆,盘着二郎腿,衣服轻盖在脚面上,格外潇洒。朱慈炯:此地乃是我大明胡宪成总督所居之地,匾上的民心如水,择善而流,是我大明才子
徐文长的墨宝,这不是我家旧物,是什么?噶 礼:(看着他的态度犯含糊)你——你不怕吗?朱慈炯:我又不差皇上六百万的债,怕什么?
噶礼:(吃了一惊,强自镇定)老子把你献上去,你这颗脑袋好歹也值六百万了。
朱慈炯哈哈一笑,天气虽然不热,也打开折扇,摇了几下。
朱慈炯:那皇上问我,你跑到两江总督府干什么去了?我说,噶大人和吴三桂一直有勾结,我替吴三桂要帐来了。您别急,我要死的人说什么都行,只是您这两江总督的位置还能坐几天,可就不知道了。
噶礼愣了一会,挥挥手,周围的戈什哈都退下去。
噶礼:朱——朱先生,全国都在通缉你,你跑到我两江总督府来干什么?
朱慈炯:我乃千金之体,你这两江总督府要真是险地,我能随便来吗?我来是要帮噶大人一个忙。
朱慈炯从袖子里取出一摞银票,放在旁边的桌上。
噶礼犹豫地看看朱三太子,把银票拿起来,顿时眼睛一亮。都是一万两见票即兑的官银票,他数着,越来越贪婪。
朱慈炯看着他,微微而笑。噶 礼:(愕然地)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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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炯:剩下的银票在门外轿子里,六百万官银,足可解了你的难吧。噶 礼:(汗下如浆,又兴奋又害怕)是是是。
朱慈炯:平西伯——现在叫大周皇帝了,吴三桂也是我家旧奴才,我去封信,一个月之内,
放你的铜船回来,可好?
噶礼:(从昏厥中清醒过来)如此大恩,不知怎么回报?
朱慈炯:回报嘛,我尚未想好,噶大人先拿去用,(看着噶礼的神色,笑了笑)不会让你跟
着我去反清复明的,只是买个方便。
噶礼:(把银票揣进怀里)给人方便,自己方便。(冲着外面喊)来人啊。
进来几个戈什哈。
噶 礼:把杨先生的轿子抬进来,备一桌燕菜席,我和杨先生要吃酒取乐。戈什哈“喳”了一声下去。
11、河工工地上、日、外
到处都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气氛。工地上同时有几千人有条不紊地工作。
泥水行以石灰、黄沙、生土进行搅拌,石灰遇水冒烟,生土在大锅里炒也冒着烟,浓烟滚滚。土木行以夯实木桩为主,已经在堤坝断缺处打出一个架子出来。
石料行专以生产条石为主,大小厚度相等的石条垛得很高。
来往穿梭最多的是清淤行,全是一群只戴一块兜裆布的汉子,拉着一辆铲沙船。每隔一段地面,就有一大片搭好的大帐蓬,里面锅、灶、笼屉,热汽腾腾,上了年纪的妇女们、小媳妇们在忙碌着做饭。
靳辅在石料行边翻看进货单,陈潢高兴地拿着木锤敲击每块石料。
陈 潢:要是这五个省都是青石条包面,一气儿到顶的大坝,两三百年,黄河都不会泛滥。靳 辅:(把进货单还给郭河叔)石工还要加人。明年开春之前,堤坝都得修补完成,顶不
过春汛,大家提脑袋进北京吧。
郭河叔:只要石料供得上,一百年的春汛也顶得下来。靳 辅:(摇摇头)别大意,这才第一个工期。
靳辅、陈潢往堤下走。
大坝脚下,还有一群老百姓围着一个告示,靳鹏正在大声地宣读募工告示。
靳 鹏:河督府募工令,本督奉旨治河,凡十八岁以上、五十岁以下壮年男子均可征用,效力河务,月支银四分,粮六斗,石匠、木匠、泥水匠,加银四分。健壮妇女,河工眷属,四十岁以上,老成稳重者,可入行炊之列,月支银——
靳辅:五个省的河道官员都来了,皇上让我们择优而用,五个省的工地,光靠咱俩三头六
臂也不行。
陈潢:依我说,一个都不要,黄河这些年都什么样了,他们还有脸当这个河道官。
12、河督府大堂、日、内
几十个官员静静地坐在大堂上等。
河兵报门:“河道总督靳大人、河道主事陈大人,到——”所有官员都站起来迎接。
靳辅、陈潢翎顶辉煌地走进来。
靳 辅:(拱手微笑)张大人,别来无恙啊?孙大人好啊,周大人,你那腿上的风湿好了吗?周大人:(又惊讶又嫉妒地)卑职给靳大人请安,靳大人高升啊。
只有陈潢谁也不认识,早早地走到中央,看靳辅坐下,他才坐下。
靳辅:(轻轻咳嗽一声)兄弟自从领了圣命,委任河道总督以来,不敢有丝毫怠慢,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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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长河
锐意图进,要开创千古未有之盛世,从国家税入中拨出将近一半给我们河道,再不能让黄河安澜,我等上对不起皇上,下对不起黎民,这之间责任重大,诸位不可不思啊。
所有官员站起来异口同声地:“领圣谕!”靳 辅:(长出了口气)好了,官腔打完了,诸位请坐。你们里面有我认识的,有我不认识
的。大家都在河务上几十年了,算是老河务,咱们就不要废话了,皇上给我旨意,让我任用河道官员,我分批见你们,也是想听听诸位的建议。
陈潢:靳大人的意思很简单,你们之中,觉得自己年龄大了,河务太累,不想在河道上卖
命,吏部会重新给你们安排。
官员甲:(站起来)卑职张鹏翮,在淮阳道十二年,吏部每次考核,都歧视我们河道官员,每年累死忙死,只要决口一回,什么功劳都没有了,大家伙担心的就是这事。
张鹏翮坐下,其他官员也都点头。陈潢不明白,看着靳辅。
靳辅:(小声地跟他解释)吏部三年一考,考核为优,才能升迁,黄河只要一决口,所有
河道官员都没有考核结果,升不上去,觉得干河道没前途。
官员乙:(站起来)咱们也是两榜进士出身,河务上本来就苦,王光裕坏事以后,皇上拿我们当贼盯着,(越说怨气越大)卑职从河南赶到清江,连骡子的脚力费都出不起。(掀起袍子,露出一双开了嘴的鞋)生生走来的!
下面的官员们有的笑,有的摇头叹息,有的小声议论。
官员丙:(也站起来)咱们现在说不干了,等着吏部安排,皇上本来就疑心,吏部更是门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