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站起来愣了一会儿,很快想出对策,满脸堆笑。
明 珠:太子爷的字嘛——小小年纪有这个根基已经很了不起了。皇 后:行了,你们男人说正事吧,我们到后宫去了。
皇后要领着太子走了。
明 珠:皇上,靳辅已经押解到京,奴才把他安置到养蜂夹道的火房去住了。康 熙:(放下笔,一惊又一喜)这么快?
明 珠:奴才信不过别人,让我的师爷监着押回来的,日夜兼程,人犯照顾得很好。康 熙:(大步往外走)朕这就去审他!
明珠:(跪倒)皇上!
康熙:(奇怪地回头看他)怎么了?
明 珠:奴才想,现在不能审,这件事情已经传到索相耳朵里,他现在恨我入骨,一定会张扬出去,百官都盯着这件事情,万一靳辅招供,扯出一批河务官员贪污的事,百官震动,政局不稳哪!
康熙:(点点头,沉吟道)只是把他千里迢迢地弄来,又不审,又不治他的罪,只怕百官
的议论更大。
明珠:皇上只要不乱,自然有人会乱了阵脚,王光裕就是因为皇上着急要审才死掉的,奴
才怕靳辅也有个三长两短,岂不违背了皇上的初衷。
康熙:(点点头)马上就开科考了,朕不愿现在生事,靳辅看好了,他的生死,就系在你
身上。
明珠:奴才一定把事情办得滴水不漏。
10、紫禁城西长街、日、外
明珠往外走,远远地看见西长街尽头来了一顶小轿。
明珠想站在墙根躲一下,还是被小轿里的索额图看见了。索额图掀开轿帘,明珠只能上前陪笑。
明珠:给索相请安。
索额图:(气势汹汹地)明珠,你大胆乱政!我要到皇上那儿告你一状!你随我一同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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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长河
明 珠:(诚惶诚恐地)呀,我有何事不当,让索相这么生气?索额图:六部事务,你管我管?
明珠:自然是索相主管,我来佐助。
索额图:高家堰河道主事靳辅,是皇上要的天字号钦犯,刑部把他解送进京,我竟然不知,他是已被革除官职的罪犯,你把他养在养蜂夹道的待审官员之处,没把他下大狱,这也不合朝廷法令!明珠啊明珠,你还把我放在眼里吗?话又说回来了,你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把皇上放在眼里吗?你想干什么!
索额图说话又急又快,连珠炮一样,明珠一直躬身微笑着倾听。
明珠:(柔声地)皇上已经把我斥责一顿了,索相骂的是,骂的好,真是有正色立朝的古
大臣之风啊!
索额图:(根本不吃他的捧)你把他送到刑部大牢里来!我和皇上再议你的处分。明 珠:是。
11、御花园里、日、外
康熙赤脚在小池塘里插稻秧,已经累得满脸是汗了。索额图怒气冲冲地走过来,跪倒磕头。
索额图:奴才索额图叩见吾皇万岁!
康熙:(直起腰来擦擦汗)索相来的正好,你看看朕种的红稻米,是两季稻,朕种一年,
果然如此的话,明年就下诏,让江南全种上,等于凭空多了一倍啊。索额图:(没心情听他讲种地经)皇上,奴才要参明珠的本。
康熙从小池塘里走出来,李德立把他拉上岸。
康 熙:(微笑)靳辅的事吧?他刚才就把谢罪折子递上来了,他想邀功。索额图:奴才想,他是另有所图。
康熙:(接过李德立的手巾擦手)图什么?
索额图:明珠是想插手六部,肆意破坏朝廷法令,刑部在他手里,成了一块可软可硬的泥巴了。靳辅是皇上要的钦犯,又是这次水灾的罪魁祸首,不把他明正典刑,昭示天下,莫非和他有勾结?
康熙:(摇摇头)他跟一个小小的主事勾结什么?
索额图:(更不高兴了)既然皇上回护他插手六部,那老臣只好辞了差事,回家养老了。康 熙:(笑着站起来,拉着索额图的手)朕刚说两句,舅爷就摔帽子,让朕这皇上怎么当?科考和吴三桂已经搅得朕头疼了,等这几件大事过去,朕好好整顿整顿。
索额图:那皇上是说奴才没错了?
康 熙:(随口说道)明珠邀功,朕已经罚他降两级,减一年俸禄。索额图:请皇上依国家法令,即刻把靳辅绑送菜市口行刑,昭告天下!
康熙:(摇摇头)杀是一定要杀的,不能在这儿杀,朕要去南巡,在黄河边杀他,平一平
苏北六省的怨气!
索额图:(懵了)皇上要南巡?
康熙:苏北六省遭这么大水灾,朕一定要亲自看一看才放心。刚才让明珠把靳辅押到养蜂
夹道,好好照顾,他要在刑部大牢里病死了,岂不太便宜他了!索额图:(一时没想清楚南巡的问题)皇上要南巡?奴才从来没听说过?康 熙:朕第一个告诉你,你替朕好好筹划筹划,写折子递上来,跪安吧。索额图:喳。
12、湖广会馆院子里、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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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长河
湖广会馆里已经成了一个苍蝇窝,到处都是“嗡嗡嗡”的念书之声。《四书五经》之声,不绝于耳。
有站在院里念的,有坐在楼梯上念的,有躺在地上念的,形态各异,个个愁眉苦脸。陈潢也挤在一个墙角,两只手捂着耳朵,摇头晃脑地背书。
只有一个不务正业的孔尚任,拉着一把烂胡琴,小声地哼。偶尔在工尺谱上奋笔疾书。
陈潢念得焦躁起来,把书往地上一摔,坐在栏杆上往外看。陈 潢:我说孔兄,你倒是肃静一会儿,让你吵得脑仁疼!
孔尚任:我还要劝你们肃静一会儿呢,“嗡嗡嗡嗡”,圣人听见要气死!陈 潢:都是你老祖宗惹的祸,害苦了天下读书人,你倒潇洒。
孔尚任:中者我幸,不中我命!担心什么,我又不能像徐乾学和高士奇那样,去给人家送钱,
也不愿跟你一样死读书,只能自娱自乐了。
陈 潢:(悻悻地)你是神仙中人,我们都是俗人,你那《桃花扇》怎么样了?孔尚任:凑够九折,给春阳社演一演。
陈潢摆摆手,走到一边去,接着背书。
大门打开,进来一帮衣衫鲜亮的举子,徐乾学、高士奇都在其中。院子里所有举子都停下来看着他们。
高士奇:明相那儿甭去了,花了五十两门包,连明相的毛都没看见。徐乾学:去索相那儿,门包便宜,五两银子就能见。
举子们都喜形于色,跟着高士奇和徐乾学他们呼呼拉拉往外走。
一会儿院里就没人了,剩下一地的《四书五经》,还有孔尚任和陈潢。
陈 潢:(苦笑)咱们的路费都是高士奇骗出来的,他俩也跟着起哄,哪还有银子送礼。孔尚任:个人功名个人求,你不去送也见不得别人去送吗?
陈潢:这些人,日后要是当了宰相将军,不知道是什么嘴脸。
孔尚任:什么嘴脸?什么角色什么嘴脸。好歹把这一出对付下来,天一兄,你我二人入不了戏,早晚是个打杂的命。
13、明珠府书房、日、内
明珠大腿翘二腿地倚在榻上擦扳指。
师爷鬼鬼祟祟地推开门往里看,明珠理都不理他。师 爷:(小心翼翼地进来)大人,客人都在厅里等着呢。
明珠:(眼皮都不动)你收了多少银子,在这儿给他们撞木钟?
师爷:(陪着笑)我哪儿敢,这不水退了,赶科举的举子们都进京了,也有拿着八行的,
也有等着献银子的,您要不见,他们可就奔了索府了。明 珠:你说我该见?
师爷:几个银子不要紧,将来他们要是考上,在朝中可都是大人您的人哪。
明 珠:(翻身坐起来)什么谁的人?这话以后不能说,皇上忌讳这个!谁不知道要么找我,要么找索额图,我今儿改个规矩,一概不见!皇上为了靳辅的事,正对索额图犯嘀咕呢,我把赶考举子送礼这个屎盆子再扣到他头上去!
师 爷:(愣了半天)大人,这个不见——明 珠:不见不等于不管,你给我看着,跟索额图有裙带关系的,跟我不对付的,一个也不
能让他考上!咱们不成事,专给索额图坏事!明白了吗?师爷点头称是,悄悄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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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长河
14、索额图府书房、日、内
师爷抱着一大摞礼单,喜眉喜眼地进来。师 爷:大人,光门包就一万多两啊!
索额图:(哼了一声)你眼窝也太浅了吧。(翻阅礼单)听说琉璃蛋当清官了?师 爷:据说明相见都不见,举子们把他恨透了。
索额图:他是在看风色,靳辅的事儿,皇上给他碰个钉子,他心里害怕,他那个贪劲我还不知道?(把一份份礼单扔在地上)这个不要,这个不要,这个也不要。
师爷满地捡。
师爷:这可都是大礼啊!
索额图:明着往里抬的人,敢收吗?还有把家世都写上的,他老子、他爷爷这些年搜刮来的银子,都用在这事上,办成了还行,办不成反咬一口,也是麻烦。
索额图挑能收的留下,不能收的都扔在地上。
索额图拿了一份单子,忽然“咦”了一声,念出来。索额图:新科进士徐乾学,孝敬江南水田一万亩。
师爷:这还没考呢,就新科进士,八成失心疯了吧。
索额图:(笑笑,放在能收的那摞里)聪明,他要考上了,这一万亩就划过来,考不上,这就是白纸一张,哪儿有个新科进士叫徐乾学呀?有点意思。
索额图又兴致勃勃地打开一份,鼻子都气歪了。
索额图:(念)新进上书房大臣、文华殿大学士高士奇,敬赠纹银一万两。(生气地)这象
话
吗?还新进上书房大臣,熬一辈子也熬不上来的职位,一个小举子就口出狂言,我看他是疯了!
师 爷:大人,这位姓高的举子狂得很,大概真有点能耐吧。索额图:带我去看看。
15、索额图府客厅、日、内
一群举子坐在硕大的客厅里,每人一椅一几,几上有茶。
大厅后面,一扇巨大的山水屏风,师爷和索额图走到屏风后细听。高士奇站在客厅中央正在口若悬河。
举子甲:小弟自幼受父亲教导,颇识算术之学,高兄学问渊博,不知研究到什么程度?
高士奇:(嘿嘿一笑)你学来学去,无非是《算经》中的天元之术,何足道哉,《算经》中
一
共十九元,人之上是仙、明、宵、汉、垒、层、高、上、天,人之下是地、下、低、减、落、逝、泉、暗、鬼。算到十九元,方才有点不容易。
举子甲:我问你,将一到九这九位数字排成三列,不算纵横斜角,每三次相加都是十五,如
何排法?
高士奇:老兄以为是独创的秘决吧?其实早有口决传世,(高声诵道)九宫之义,法以灵龟,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不但九宫,四四图、五五图,以至百子图,也不为奇。就说四四图吧,十六字,依四行排列,先以四角对换,一换十六,四换十三,后以内四角对换,六换十一,七换十,这般纵横上下斜角相加,皆是三十四。怎么样,你可服了?
举子甲只顾着用手蘸着茶水在桌上划图形,面无人色。举子乙:古人《算经》,徒然耗费脑力,与治国平天下无益。
高士奇:九宫八卦之学,是为《易经》,孔圣人说,六十方可学易,老兄却认为这门学问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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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难道你比圣人还聪明吗?无知之辈,不足与论!举子乙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举子丙:孔圣人还说过,述而不做,他老人家不会像你这样钻研雕虫小技,就是学《易经》,
也不会是高兄这般模样。
高士奇:(仰天大笑)那孔圣人说什么?
举子丙:一言以蔽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高士奇:《论语》读了千遍,不明白夫子微言大义,也是妄然。我问你,孔门弟子共有几人?举子丙:这有何难?孔门弟子三千,达者七十二人。
高士奇:七十二人中,有老有少,你知道其中冠者几人,少年几人?举子丙:(愕然)《四书五经》未曾说起,其他经传也不曾记载。
高士奇:说你不明白难道说错了?子曰: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五六得三十,成年三十人,六七四十二,少年是四十二人。两者相加,不多不少七十二人。瞧你这般学而不思,(叹口气)殆哉殆哉。
举子丙被挤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其他的举子也笑起来。举子丁:请教高兄几个绝对,高兄指教。
高士奇:请。
举子丁:烟锁池塘柳,五个字,暗含水火土木金。
高士奇:这有何难?烧塌镇海楼,我也有水火土木金。
举子丁:(愣了半晌)真对出来了,再对一个。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面。高士奇:(哈哈一笑,团团地作了个揖)小弟倒是能对,只怕得罪在座诸位了。举子们也歪眉挤眼地琢磨,听了这话,一起惊异地看着高士奇。
举子丁:你能对出来就不容易,怎么能将我们都骂进去?高士奇:听好了,魑魅魍魉,四小鬼各自肚肠。
众举子愕然。
举子丁:(还在强辩)圣人讲温柔敦厚,像高兄这样的弟子,咄咄逼人,圣人是不能收的。高士奇:(得意洋洋地)圣人最爱胡说八道,只怕跟阁下也差不多,他的话怎么能信呢。
下面举子们一阵骚动,个个愤怒不已。
举子丁:(大怒)孔夫子、孟夫子是大圣大贤,他们的话怎么信不得?
高士奇:(笑吟吟地)乞丐何曾有二妻,临家焉得许多鸡,当时尚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老兄熟读经典,要请教,孟子说,有一个讨饭的齐国人,有一妻一妾,又说过有一个人,每天要偷临家一只鸡,连偷好几年,这都是比喻,不深究他。当时周天子尚在,他们怎么不辅佐周天子,天天周游列国找官做,不遵王法!
客厅里安静了,只剩下举子们喘粗气的声音。
高士奇:拿这首诗问问孔圣人、孟圣人,只怕他们从地下活过来,也解释不了吧。诸位,还有什么要问我高士奇的吗?
索额图一直皱着眉头听,听到这里掉头就走,师爷也赶紧跟出去。
16、索额图府花园、日、外
索额图气哼哼地在长廊上走,师爷紧跟着他。
索额图:这就是新进上书房大臣、文华殿大学士?圣上尊孔尊孟,听到还不杀了他!师 爷: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索额图:把我留下礼单的那几个人叫到书房来,剩下人把礼还了。师 爷: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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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上书房、夜、内
李德立站在书案前回话,康熙很认真地听。
李德立:南来北往的举子们都到了,京城里热闹得紧,明相家门口贴着告示,说请求托,一
概不管。
康熙:举子们还不把他骂死?
李德立:是啊,举子们现在都往索相府里跑,索相也时见时不见的。康 熙:没什么新鲜的,再说点别的听听。
李德立:春阳社排一出新戏《桃花扇》,听说是孔圣人之后举子孔尚任写的,虽然只有六折,
看过的人都赞叹不已,认为是人间奇绝之文。康 熙:噢?他写的是什么故事?
李德立:奴才听了一耳朵,可热闹了。他写的是前明史阁部史可法死守扬州的事,还有明末四公子候方域和秦淮名妓李香君——李德立还想往下讲,发现康熙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赶紧跪下来。
李德立:皇上,奴才只是听说——康 熙:把他的戏文拿去让礼部看一看,没有礼部批准,不许公演。李德立:喳。
18、湖广会馆陈潢的房间、夜、内
陈潢、高士奇、徐乾学、孔尚任四人都摇头晃脑各念各的经,一派紧张的考前气氛。高士奇:明天入场,十年寒窗就此一试,将来谁富贵了,不要忘记结拜之意。
陈潢:这话该是我们对你说。
高士奇:(义气风发地)我岂是负友之人。
徐乾学:咱们发个誓,苟相贵,不相忘!无论谁中了,都要提携没中的兄弟,大家伙都中了,
以后在朝中,相互保全!孔尚任:永远不出卖朋友!
高士奇:同进同退!
陈潢:天下方兴,就看我们的了!日后为国为民,作出一番事业来,也不枉我们四兄弟
结拜一场!
高士奇:妙极妙极,拿酒来!
孔尚任拿过酒,倒在四个碗里。
19、科场门口、日、外
几百名举子们身穿青衫,手提竹篮,闹哄哄地挤在门口。陈潢等四人也在其中。远处打锣声响,一顶八抬绿呢大轿缓缓而来,前后武士盔甲鲜亮。
顶马开道,举着一个大牌,牌上写着:奉旨监考,上书房大臣明珠。明珠大摇大摆下了轿。
登上科场旁的一个土台,台子上早准备了青罗伞和一把太师椅。明珠安安稳稳地坐下,护军大声宣告。
护 军:众位举子听好!国家科场重地,严禁喧哗骚扰!按甲乙丙丁戊把队排好,准备进场,接受搜身!有夹带字纸者,逐出考场!交头接耳者,逐出考场!冒名顶替者,停试三年!
护军下了台,刚才还乱哄哄地举子们安静下来,各找各的队伍。明珠站起来,捻香点着,插在香炉上,拜了三拜。
明珠:(高声地)开贡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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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院的大门“吱呀呀”地打开。举子们逐次接受搜身,鱼列而入。
明珠这才卸了责任,舒舒服服地倚在太师椅上。师爷提着食盒过来,给他倒了一碗浓浓的参汤。
明珠:(小声地)打探出来了吗?
师 爷:(偷偷地把一张小条递给他)上面写的,都是明着给索相送礼的,还有一些,没能全查出来。
明珠看了一眼纸条,上面都是人名,明珠把纸条揣在袖子里。
明 珠:(嘻嘻一笑)索额图狡猾得紧,凭你,就能把他查个底掉,不也太小瞧人了吗?师 爷:(陪着笑)是是是。
明 珠:(伸了个懒腰,打哈欠)这一进去就是三天哪,你到琉璃厂给我买几本小说看看,要那种挂色的——明珠还想再说,看见远处来了一匹快马,骑者背着金光闪闪的包袱。
明珠赶紧恭谨地站起来。
骑者跳下马来,双手高托背上的锦布包袱。骑 者:圣旨到!
明珠跪倒接旨。
20、科场院子里、日、外
科场像蜂窝一样,中央留下一条条过道,士兵按刀守卫。两侧全是一律的平板石屋,没有门,高五尺,宽六尺。
靠墙是一块通壁石板,搭在两头,考生们已经把褥子铺上了,坐在上面。前面是一块高出几十公分的石板,用铁轴做的合页,翻下来正好做桌子。士兵们正按照号房发蜡烛。
有的考生嚼人参,有的考生忙着放笔墨纸砚,有的考生坐在那儿喃喃念佛。四个差役和明珠一路过来,走到丙字号十二号房前。
明珠一摇头,四个差役如狼似虎地过去,把里面的孔尚任揪出来。孔尚任:(格外恼怒)你们干什么!
明 珠:圣人之后,应该服从王化才是,写心怀大明的叛逆文字,你想干什么!孔尚任:什么?
明 珠:礼部的堂官把你的《桃花扇》毙了,知道吗?圣上保全你家的名声,不愿追究,可有一样,让你好好回家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进考场吧。来呀,给我轰出去!孔尚任挣扎着被四个差役一路架出去。
周围的考生们都吓愣了,又惊又惧,不敢开口。
明 珠:(扬扬手)不要怕,本官奉行圣旨,与他人无干,这个孔尚任是山东曲阜圣人之后,本该好好颂扬盛世,他竟心怀不轨,追思前朝,他的戏,被礼部毙了,圣上宽宏有德,只罚他永远赶出考场,你们也要小心了!
明珠的师爷忽然看见陈潢,凑到明珠的耳边小声嘀咕几句,明珠斜眼看看陈潢。远处一声悠长的锣响,几十个差役一起插腰挺胸,齐声高叫。
差役们:封门!
贡院两扇沉重地大门“吱呀呀”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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