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1 / 2)

这顶大帽子,两个人接不起,只得作罢,与众人一同道辞离去。

太子留下来拟旨,命哑奴拿去给皇上过目,皇上无异议,这才派人去传旨。

走出静园的时候,他遇到了慧贵妃,扯出个笑容,上前行礼。

慧贵妃指了指身边宫女拎着的攒盒,“本宫来给皇上送些点心,今日皇上心情怎样?”

太子一笑,“看不出。”

慧贵妃哽了哽,“方才你们议事,皇上没生气吧?”

“应该没有。”太子仍旧含糊其辞。

“那——”慧贵妃不好继续打听了,笑了笑,“本宫先进去了。”心里拿不准皇上肯不肯见自己。前几日都是一个样,皇上只让哑奴留下点心,不见她。

太子似笑非笑地对她道:“父皇这些年看重您,是因您不似别人有城府,这您应该清楚。”随后拱了拱手,负手离开。

慧贵妃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她到了厅堂门外的时候,正好皇上出门,她不由一喜,说明来意。

皇上颔首,“你有心了。”随后打手势给哑奴,哑奴将东西拿了进去。

慧贵妃忙问道:“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皇上闷不闷?臣妾特地带了两名善音律的宫女过来。”

“不闷。如今只怕不得清静。”皇上笑了笑,和颜悦色地道,“回吧。”

慧贵妃虽然有点儿失望,可也知足了,毕竟肯与她说两句话了,不似前一段,一看到就一通训斥。

皇上看着她离开,想到关于查抄睿王府的事儿,不由轻轻摇头。往后她怕是要一日来几次并且会十分忙碌,他可有的头疼了。

不,是秦家该头疼了。

五日后,秦老太爷携两名官员正式着手查抄睿王府事宜。

不出皇上所料,事情真正落实下去的时候,慧贵妃真的忙碌起来——每日去她宫里请安的嫔妃多了起来,她一早一晚都会亲自做些精致出奇的佳肴糕点送到静园,另外,频频命人去请淮南王、秦明宇到她宫里。

皇上、太子、太子妃见她这样,都只是一笑置之。

慧贵妃见没人敲打自己,愈发心安,也不再让出宫传话的宫女太监遮人耳目了。

袭朗、蒋修染偶尔要在静园逗留终日,跟皇上一起对着舆图谈论军政,慧贵妃的行径,就算不想知道都不行。起初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后来见皇上碰都不碰她送来的东西,全赏了园中哑奴,便连笑都笑不出了。

这天蒋修染对袭朗说道:“你让秦明宇点拨她两句吧?熬了这么些年,到最后要是给打入冷宫多划不来——皇上现在对后宫毫无耐心,现在摆明了是把人当猴耍,宫里宫外这俩人都是一个样。”

“明宇要来早就来了。”袭朗也没辙,“你只能指望淮南王了。”

“什么叫我指望淮南王?”蒋修染挑眉,“你就看得下去?看着不瘆的慌?我见得了可恨的人,见不了这么可怜又可悲的。”

袭朗笑笑的,“要是哪天她传元娘进宫,你可别炸毛。”

“……”蒋修染抬手指了指袭朗,啼笑皆非的,“你也当心吧。”又一拍额头,瞪着袭朗,“我怎么就忘了她祸害过元娘呢?!”

袭朗哈哈地笑,“你不说我都忘了。”

“才怪,你最记仇。”

袭朗也不是记仇,是膈应慧贵妃这个人,她怎样他都能视若无睹。原因么,还真不是为元娘,是为秦明宇。如今元娘嫁给蒋修染,且过得很好,夫妻二人都很如意,可在他们如意的背后,是秦明宇一辈子的落寞。他赞成那桩婚事,但在感情上,还是为好兄弟难过。

从这之后,蒋修染才不再看着慧贵妃发愁,并且有几日也不用进宫——宁元娘有些不舒坦,躺在病床上还记挂着手里的一堆事,捧着账册不放,他让她交给管事,她却阳奉阴违。他没法子,索性称旧伤发作,留在家里帮她打理手头的事。

宁元娘这一病,宁三太太来看过两次,见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咳嗽,都没开方子用药,也就不再频频登门,怕蒋修染误会她无事不登三宝殿。

宁二娘却积极起来,先是好一番讨好宁三太太,随后提出去看望宁元娘。

宁三太太看着她,若有所思,第一次倒也没阻拦,说去吧。

翌日,宁二娘又要去,宁三太太笑起来,仍是点头同意。

到了第三天,宁二娘期期艾艾地站在她面前,她抢先道:“又要去看你大姐?”

宁二娘忙道:“是啊。”

“去也行。”宁三太太指了指一旁的小杌子,“你去之前,我先跟你说说你的终身大事吧。前几日,一名地方官的发妻来京城走亲戚,不知怎的知道了你这个待字闺中的老姑娘,托了人来说项。她已过了三十,膝下无所出,想要给她家老爷添一房贵妾。我说心里话,很是不忍,与老爷说起来的时候还长吁短叹的,想着还是尽量让你穿着正红嫁衣出阁。老爷却说你这么个不安分的惹事精,远远地打发出去也好。当时我听着还挺生气的,可是看你这几日这么忙碌,我改主意了。你就去当贵妾吧,不是一直都存着做妾的心思么?出阁之后好生服侍主母,早些生儿育女。”

宁二娘起先还眼含希冀,到了中途已经站起身来,听到末尾,已是脸色煞白,颤声道:“母亲……您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怎么这么对你?”宁三太太将手里的茶盏摔在地上,忽然板了脸,恨声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要是照着你大姐夫的心思,早把你活埋了!”

☆、156|第150章 ·π

“我大姐夫?”宁二娘惊疑不定,“您这话是从何而起?是他还是我大姐让人跟您说什么了?”

宁三太太冷哼出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元娘起初不舒坦那两日,你怎么不说去看望她?你大姐夫有了几日的假,你就忙不迭地过去看望。再说你这打扮,从头到脚费尽心思——元娘病怏怏的,你是跑去让她衬得你好看,还是让自己衬得她颜色尽失?”

“我没有!”宁二娘跪倒在地,眼泪汪汪地望着嫡母,“母亲,我真的没有,真的是去看望大姐的啊。您误会了,别轻易发落我……”

宁三太太不屑地撇了撇嘴,“今日我也跟你说几句推心置腹的话,不好听,可你必须明白。元娘从小倔强,便是没有你们比着,与我的情分也不似别家母女一般亲近,这是谁都没法子的事儿。你从小听话,对我百依百顺,我便是铁石心肠,这些年待你也有了几分真心。可是有一节,你我便是胜似母女,你到底不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到了关乎元娘的事情上,我还是要为她着想。有几年,我由着性子数落她,担心的是她嫁不好。而对你们几个庶女,担心的则是你们嫁出去不能给宁家带来益处。”

宁二娘身形摇摇欲坠。她心里不是不明白,可嫡母这样说出来,还是让她愤怒又惶惑至极。

“以往,我是打算让你进袭府做妾室,由着你谋求,结果呢?你受了责罚,我再也不能登袭府的门。到今年,不管老爷如何不悦,我还是求他让我出门时带上你,只盼着哪一家能相中你。可是你糊涂啊,眼下竟把主意打到了你大姐夫头上!姐妹共侍一夫,你想让我们家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么?便是到了那不顾脸面的地步,我怎么可能让你去跟我的亲骨肉争风吃醋?虎毒还不食子呢。抛开这些不说,只说你有多蠢——你大姐夫这些年只等着元娘,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敢到他面前去搔首弄姿,当真是活腻了!他让丫鬟传话给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我要是不忍心发落,跟他说一声就行。”

宁二娘身形一软,瘫坐在地上。

“该说的我都说了,恨我怨我都随你。我的确是有过错,竟把你调|教得不知天高地厚。今日起就别出门了,等着那家来接你。要是实在不甘,不妨一脖子吊死,你走了也没事,有你姨娘为你日日诵经超度,不愁不能投胎转世……”

宁二娘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