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都瘫了,哪里还有闲心管万年的闲事。

再则,他毕竟是皇帝的父亲,总是骨肉至亲,后者会在情面上折辱他,却不至于在衣食待遇上加以苛待。

吃穿不愁,衣食无忧,除去不能啪啪啪,在物质层面,太上皇已经没什么遗憾了,何必再去万年跟亲孙子抢钱,搞得这么难看。

唐贵太妃死了,能打着他的旗号出去做这事的就只剩下一个人,太上皇艰难的转过头去看章太后,语气不善道:“是你把她,引来的?”

章太后的神情有些瑟缩,腰杆却挺得很直,下巴微抬,道:“我只是吩咐工部做事,与她有什么干系?怎么就牵扯到万年上去了?倒是秦国夫人,打伤我的仆从,着实不像话,不过从她以往的言行看,做出这种事来,也并不奇怪……”

“工部的工匠多了,你怎么只挑了到万年去造纸的去做事?造纸的方子是工部自己弄出来的吗?谋取的钱财,最后不是进了你的口袋吗?”乔毓毫不客气的反击回去:“还有,这人之所以被打,是因为他满口喷粪,自己讨打!至于章太后你……”

她牵着孔蕴的手,近前一步:“阿蕴有何过错,就要被你降旨训斥?她没偷没抢,也没厚着脸皮借别人家鸡生蛋,可比那些蝇营狗苟的小人好多了!”

章太后被她一通抢白,面色渐渐涨红,却哂笑道:“她不过是臣女,我身为太后,如何训斥不得?再则,她若真是行得正坐得端,岂会被博亭侯逐出家门,流离在外?不定是做了什么败坏家风之事!更别说一个未出阁的女郎,成日里抛头露面,我都羞于去说……”

“哦,这么大义凛然、清贞刚直呐,”乔毓指了指赵管事,道:“这是太后娘娘的家仆吗?”

章太后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面色不善道:“是。”

乔毓又问道:“他既奉令去开设工坊,想必是见过太后,听过面训的了?”

章太后板着脸道:“这是自然。”

乔毓似乎吃了一惊,抬袖掩口,鄙夷道:“天哪,太后娘娘你怎么这样不知羞?竟然背着太上皇私会外男!”

章太后哪知她忽然间就打了一耙过来,措手不及,怔楞一会儿,方才怒道:“乔氏,你少胡说八道!我见他时,身边仆婢何止十人,堂堂正正,岂容你信口构陷!”

“什么?除了你们俩,屋里还有十来人?!”乔毓一指那赵管事,痛心疾首道:“四舍五入都相当于群p了!”

说完,她还假模假样的叹口气,怜悯的看着太上皇因发际线升高而光秃秃的脑门:“都说光头会反射绿光,原来是真的。”

太上皇:“……”

章太后看重脸面,听她这么抹黑,心头如有烈火灼烧,怒的嘴唇都在抖:“贱婢安敢如此胡言!给我掌嘴!”

宫人们知道乔毓身份,不敢近前,章太后身边的嬷嬷刚靠近,便被秦王拦下了。

“你都年过六旬鸡皮鹤发了,还知道要脸,我阿蕴韶华正好,青春美貌,难道便不知道?若换个面皮薄的女郎,因这羞辱,兴许就要投缳自尽了!”

乔毓走到她面前去,冷笑出声:“太后娘娘,做事要有良心,无凭无据,你便降旨申斥,嘴上说的大义凛然,可实际上,还不是因为别人挡了你的财路?以权谋私,颠倒黑白,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不会!”章太后怒的几欲咬人,心肺翻滚:“你的良心都不痛,我为什么要痛?!”

“呸!”乔毓骂道:“臭不要脸!”

章太后嘴皮子比不过她,心中怒极,头脑一阵发晕,眼见便要栽倒。

乔毓吓了一跳,唯恐被人讹到,赶忙扒拉她一下,凑过去道:“不要脸!听到了没有?你就是不要脸!”

章太后即便想晕死,听这话也给气活了,反手扒拉回去,怒道:“满口胡言,还不住口!”

乔毓虚弱的呻吟一声,软软倒在地上,痛苦的咳嗽起来:“你打我……”

第107章 许家

我怎么就打你了?

你怎么就好意思瘫在地上, 一副重伤难起的模样?

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辈!

章太后生生将涌到喉咙里的那口热血咽下去, 深吸口气, 才怒道:“我几时打过你?休要含血喷人!”

乔-戏精-毓倒地不起,口中“哎呦”个不停,她生的小戏精秦王马上过去搀扶她, 脸上的神情既心疼,又气愤:“皇祖母, 说话归说话,你怎么能打人呢!”

“……”章太后怒火中烧道:她自己倒的, 关我什么事?!

秦王面有不平, 反驳道:“小姨母向来身强体健,怎么可能一推就倒?分明是你打的!”

乔毓虚弱的咳嗽了几声,道:“阿昱,别吵了, 咱们势不如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咳咳咳咳咳……”

章太后遇上这么两个人, 真是进也不是, 退也不是, 脸色铁青, 半晌才道:“你起来, 有话好好说,别作这种妖!”

乔毓语气虚浮,道:“我伤的好重, 恐怕要在这儿修养十天半个月才行……”

太上皇听她这么说,脖子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不等章太后发话,便惊道:“你到底,要怎样?有话,直说,都是,实在亲戚,搞成这样,可太,难看了!”

“真不是我想闹成这样的,”乔毓长吁短叹道:“要不是太后娘娘伸手到万年去捞钱,还说些莫名其妙的鬼话,你以为我愿意到这儿来?”

章太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硬是没说出话来,梗了半天,才送瘟神一样道:“你走,万年的事我不管了,那工坊你想要,就拿去吧。”

乔毓的精气神儿似乎恢复了一点:“那我们阿蕴呢,白受那么多委屈?”

章太后忍怒道:“乔氏,你不要太嚣张!”

乔毓就跟被抽了骨头似的,立马瘫在地上了:“我好难受,头晕眼花,看东西还重影儿……”

怎么着,你还指望我还给买莎普爱思?

章太后满口牙咬得咯咯作响,太上皇却看出了乔毓心思:“你无非就,就是想帮她,做脸,这有什么麻烦的?叫封个郡君,不就是了。”

要不是两边儿的深仇大恨难以消弭,乔毓都有点喜欢善解人意的太上皇了,当即拍板道:“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