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大地树眼(1 / 2)

奥古斯丁回到住处,迪米特这只暂时作为圣徒阿乐翰心脏储存者的黑暗仆人站在窗口,他似乎在俯瞰窗外的狭长吊桥,卡萨黄昏城堡的吊桥一年到头几乎不曾收起,活人走出去,躺在棺材中抬回来,奥古斯丁怀疑卡萨黄昏城堡的地窖墓地到底有多大才承受得起这种死亡率。

迪米特转身望向奥古斯丁,道:“主人,那个短生种似乎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仆人,忠诚,荣誉,尊严,这些品质都与他无缘,我倒是能看出他的背叛潜质,也许,他仅仅是将您视作一块往上攀升的跳板。”

这位实力进阶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的黑暗侯爵显然不愿意将自己与那只憎恶的短生种联系在一起。

奥古斯丁笑道:“这有关系吗,我和他既不是朋友,也不是盟友,不存在背叛这个定义,在这座城堡他看中我的发展潜力,我也需要他的认知框架,就像一场嫖客与多瑙河塔梅廊蔷薇船上妓女的交易,前者付出凯撒金币后者付出肉体,很简单的交易,迪米特,难道你觉得前者还需要为后者一直为他保持贞洁吗?”

迪米特终究是一只活了五百年的老妖怪,很快释然。

奥古斯丁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道:“最容易伤害我们的不是敌人,而是所谓的朋友。所以,不要轻易对人和善,即使付出了些什么,也千万不要觉得对方便已经是自己的朋友,否则以后的某一天得不到自己心中预期的结果,我们是会怨恨地。”

迪米特点点头。道:“这是个很实在的理论,主人,您的睿智令我感到漫长岁月的无能。”

奥古斯丁摇摇头,轻笑道:“这是母亲告诉我的,我只是照着背诵给你听而已。教父生前也告诫我不管你面对贵族还是贫民,你施舍的时候,不要叫左手知道右手所做的,这些大道理初听起来有点刻板。可细细一想,确实无害。”

迪米特瞥了眼躺在床上的奥古斯丁,呢喃感慨道:“有几个孩子能体会父母不为人知地付出?”

奥古斯丁坐起身,问道:“你说什么?”

迪米特微笑道:“我说主人您拥有一位最好的领路人,和一对最完美的父母。”

奥古斯丁微笑不语。

似乎苏珊每次都能给奥古斯丁的生活带来波澜,这一次除了带给奥古斯丁一个紧急任务,还有一张绘有圣爱德华头像的信仰点数卡,黑水晶质地,头像人物栩栩如生。让这位拥有一个高贵姓氏的男人仿佛凝视着每一个持有者。信仰点数三百点,苏珊递交给奥古斯丁的时候十分郑重,三百个信仰点数,足够让助祭奥古斯丁一跃成为3级守夜者,所以她不得不尽量将这个简单的交接仪式搞得隆重一点,这是一张裁决所第二大面额的点数卡。

出乎苏珊意料地是奥古斯丁并没有急着将点数转换为实实在在地身阶,漂亮的女人盯着奥古斯丁那张似乎永远真诚如虔诚信徒的脸庞,疑惑道:“奥古斯丁。我不知道是不是浮朗西斯神学院给你造成了某种错误的认知,我们卡萨城堡与其它的守夜者组织不一样,最稳妥的方式就是立刻将手中的信仰点数全部转换为真实地位。确实,按照信仰点数系统解释,越是低阶的守夜者越完成一项任务后得到地点数越多,接触的任务也更多,如果你是身在裁决所其它组织,你像一些在初阶这个位置上了呆了一辈子的老怪物那样握着信仰点数卡,我不会说什么。但在黄昏城堡。能活到老约翰这个岁数地你难道能找出第二个?活着,你手中的信仰点数才有意义。死了,它们就只能偷偷被人卖给地下收藏家。”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现在终于脱离贫穷了?起码不怕死的时候不用担心没有棺材和墓地?”奥古斯丁笑望着苏珊,就像是在祈祷的时候阅读一本教廷经典,即使略微轻浮,也可以被解释成拒绝枯燥,如果他那位拥有三个高贵姓氏头衔的母亲看到这种神态,一定会笑着说这将是罗桐柴尔德的又一个优良传统。

苏珊哭笑不得道:“奥古斯丁,你是个教徒,难道不应该甘于贫困吗?”

奥古斯丁一本正经道:“除了苦修士,教徒也不拒绝富足。”

苏珊陪着奥古斯丁走下楼梯,玩笑道:“你这样的教徒一辈子都走不进脉代奥拉神学院地那座天空之城。”

奥古斯丁望了苏珊一眼,将她地眼神和手势都纳入眼底,确认这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巧合后笑问道:“你也是个喜欢脉代奥拉多过坎莫雷地信徒?”

苏珊点头道:“我父亲和我都是脉代奥拉的忠实信徒,父亲很早就告诫我坎莫雷荣耀到极致的光辉并不适合我们,在他眼中,自身寂静沉默寡言如老人的脉代奥拉比王公贵族络绎不绝的坎莫雷神学院更崇高,看来,你比较靠拢坎莫雷,这一点如果被我父亲知道,你就等着遭到白眼吧。”

奥古斯丁笑道:“如果你父亲的白眼能带给我更多的任务,我一定感激不尽。”

苏珊深深望了一眼奥古斯丁,道:“每次看到你,我就想到那个对我们来说无比遥远的年轻人。”她笑了笑,兴许是和奥古斯丁熟悉了的缘故,带着促狭意味道:“现在看来,除了姓氏不同,那位传闻已经秘密进入牧首枢机团的奥古斯丁少爷跟你完全是两条道路上的人啊。”

奥古斯丁含蓄笑道:“拿我和他比较,很不公平。”

苏珊迈着婀娜多姿的轻盈步伐,走下楼梯,笑颜如花。这次新任务其实是她替奥古斯丁争取过来,危险系数小,却能够获取不小的点数,是她在子爵父亲耳边唠叨恳求了半天才调换了一个名额给奥古斯丁,这也算作是弥补她内心的愧疚,说到底她一点都不反感这个来自远方地年轻修士,言谈风趣,气质温和。模样清秀,除了地位低一点,苏珊找不出他身上有什么不能容忍的缺点,再偷偷瞥了一眼奥古斯丁的脸蛋,不知道是不是城堡内怪胎们的映衬,她觉得这位教士的脸庞愈发英俊顺眼。

大厅中执行这次代号“生命之树”任务的除了一张不怎么让人舒服的熟面孔,其余都很陌生,唯一算得上熟人的奥斯卡屁颠屁颠跑向有苏珊陪伴地奥古斯丁,一只眼睛瞄向苏珊那卡萨黄昏城堡无数雄性牲口梦寐以求的胸部。另一只眼睛则望向刚刚巴结上的奥古斯丁。一副标准的阿谀姿态,道:“奥古斯丁少爷,我刚听说您也参加这次行动,看来这次任务的领袖非你莫属,否则就是上头瞎了眼,在您的带领下我们一定都可以活着回到城堡,说不定还能弄出一个零死亡率的记录。”

真是不合时宜的马屁,不含蓄。得罪人,奥古斯丁不喜欢这种没有张弛含蓄的赤裸裸奉承,大厅里一些守夜者也都把对奥斯卡地大部分厌恶转移到奥古斯丁身上。他们本就对这位运气与实力成反比地新人很不舒心,听到奥斯卡这番没半点水准可言的肉麻赞美,更是一个个脸色阴沉,几个城府深一点的也都开始腹诽起来,很想把这头比猪还蠢的笨蛋一脚踹死的奥古斯丁沉默不语,因为苏珊刚悄悄说了他的确是这次行动的首脑,他只能猜测这是不是城堡高层的一次变相“示好”。或者是另一个更大地阴谋。他还想不到这只是美人苏珊悄悄伸出的一棵大橄榄枝,前世今生。奥古斯丁不陌生各色女人的身体,但真算不上了解女人地心思。

队伍中有个一头金发的漂亮女人,不到三十岁,透着一股扑鼻而来的浓郁骚媚,就像是一种奥格斯歌城郊外的艾曼努尔花,绚烂芬芳到让有些敏感的人作呕,奥古斯丁能敏锐感受到苏珊跟她之间的敌意,也能清楚察觉这个女人在看到苏珊的陪伴后她眼中涌起地征服欲,母亲说过这个世界两个女人之间地战争无非就是围绕着一个男人,似乎奥古斯丁很快便将成为一个崭新的战场和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