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老羊皮卷记载的那场蛮耳曼瘟疫在史诗大陆肆虐的黑暗年代中,少数坚定献身宗教的虔诚信徒,离开社会来到荒凉偏僻而令人生畏的文明边缘地带,历尽千辛万苦建造出一座座令后人敬仰的修道院,这群隐士与世无争地为繁碌世界里的迷途羔羊们默默祈祷,其中悬于半空的脉代奥拉神学院便是代表建筑。
不同于动辄拥有数百座修道院无数土地的帝国庞大神学院,脉代奥拉规模渺小到与它的身份底蕴构成两个极端,它从圣徒阿乐翰时代便要求神学院的每一名修士都必须从事艰苦的体力活动,奉行苛刻的禁欲苦行,这名在梵特兰蒂冈教廷史上被称作“天使神学家”的圣徒规定神学院24座修道院都自给自足,以免依赖于外界的捐助。
所以奥古斯丁能够眺望到一些修道院附近都开垦出不少良田种植葡萄和粮食,脉代奥拉几乎所有修士都精通农业和酿酒,修道院不仅有磨坊、面包房、菜圃酒窖,还有手工作坊,事实上奥古斯丁接下来几年内从事的活动便是抄写和装订圣书,这是脉代奥拉神学院最令人艳羡的职业,因为这意味着可以接触到最古老稀有的教廷经典,甚至包括一些绝版孤本的古拉兰经羊皮卷古籍。
巨峰顶端的脉代奥拉主修道院建筑物由十四间房屋组成,尼禄在给他做向导的时候介绍说除了那间东北角被称作“忏悔地”的房子不可以进入,以及必须有院长许可才能入内的藏书室,其余场所都畅通无阻,奥古斯丁特别留意了一下,“忏悔地”是一栋格外遗世独立一般的青砖小楼,是个笼罩着一层充满凝重氛围的古怪场所。
尼禄笑着解释这种感觉就像是牧首圣庭看到对面不远处就有异端裁决所一般。藏书室是修道院的中心建筑,高达六层,顶楼据尼禄称是一个占星阁,脉代奥拉神学院中有两位享誉帝国的占星师,只不过占星术是白魔法体系中唯一被说成与肮脏却晦涩的死灵术一般难以捉摸的枯燥法术,所以帝国巨大魔法师金字塔结构中极少有占星师能够脱颖而出。
奥古斯丁年幼时便被巫婆在德古拉之牙那一手璀璨占星术勾引到,打定主意这几年内一定要学习到一点皮毛,有一个疑惑埋在他心中很久,巫婆留下的书籍中包括元素契约封印等几乎涵盖所有魔法领域,惟独缺少占星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
巨峰北部有一大块无人问津的空地,石崖边有一棵异常粗大的铁拔翁树,这是一种因为过于坚硬而缺乏韧性被排除在木材之外的古老种类树木,尼禄带着奥古斯丁来到这块能够同时眺望红玛瑙平原和品杜斯山脉的空地,这位朱庇特城庞培家族最年轻一代顺位很靠前的继承人站在悬崖边上,带着玩笑意味道:“我有个梦想就是有一天逛遍史诗大陆后回到神圣帝国,再从这里跳下去,不过这个梦想估计得很晚才能实现。奥古斯丁,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跟你差不多,不过前提是跳下去,能够不死。”
奥古斯丁笑了笑,他的潜台词便是拥有纯粹的力量,只不过尼禄对此仅仅是当做一个幽默笑话,并没有深思。
奥古斯丁望着这棵帝国百科全书中记载圣徒阿乐翰亲手栽下的老树,脑子中并非一股子疯狂的信徒式崇拜,而是琢磨着从哪里折腾出一根类似骑士长矛铁枪的木棍,每天的骑士基础训练可以把它当作靶子,这个想法恐怕除了那位对他慈祥到近乎“溺爱”的教父,整个脉代奥拉都会将其视作“渎圣”的异端举止。
“不自量力的疯子,这就是奥格斯歌城的贵族传统?”他们身后跟着鼻血刚刚止住的约克,轻声咒骂。
这位六岁便进入塔梅廊城魔法师公会获得初阶魔法师徽章的天才少年已经在脉代奥拉呆了将近九年,他的另一个敏感身份是脉代奥拉副院长马可伯特的弟子,而马可伯特便是神学院中两位高阶占星师中的一位,拥有三位教子六名弟子的红衣大主教伊耶塔虽然在神圣帝国已经是教子弟子数量少得可怜的大主教,但尼禄声称那个一年到头不露面的副院长只有约克一位学生,就连奥古斯丁都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被自己阴险砸了一拳头的同龄人。
面对约克的冷嘲热讽,一开始就不打算一味忍让的奥古斯丁揶揄道:“耶乎第,马莱希伯语中意思是‘膜拜供奉上帝的人’,加上古拉兰经语中对‘约克’的解释,眼前这位佩戴有三瓣紫百合花徽章的魔法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是一个‘饲养野猪后将野猪当作祭品献给主的人’,你的信仰果然足够虔诚。?”
约克下意识地就想张嘴吟颂咒语,可一看到奥古斯丁那颗拳头,立即闭嘴,只希望眼前这个来自奥格斯歌城的混蛋少爷能够被他的眼神杀退。
只可惜这位被胖子莱茵哈泰和塔梅廊城迦卡妙视作恶魔的贵族少爷是个敢对吸血鬼侯爵动刀子解剖的狠人,一点都没理会约克的无声抗议,处在中间的尼禄只好做个和事佬,带着奥古斯丁去他的新住所,一栋两层建筑中二楼最角落一间空间狭小的房间,没有半点多余的物品,那只穿越了小半个帝国版图的箱子也安静躺在床底,奥古斯丁对这只箱子做了点小手脚,如果有人打开会露出细微痕迹,来到陌生的脉代奥拉后他考虑是否需要在箱子内做个类似双尖刀陷阱的狩猎手段,万一有谁图谋不轨也好有个防备。
“院长的房间跟你的一般大小,其实在脉代奥拉神学院很少有人能单独占有一间房屋。”尼禄似乎是怕奥古斯丁觉得委屈,笑着解释,那一脸灿烂笑容实在让人觉得亲切,而且有个板着脸的约克,更显得温暖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