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看向席临川,意在询问那个先前盯着她的人在不在八人之列。片刻,见席临川略一摇头,开口道:“我们自己带了人来,你们回去吧。”
他说得简短清楚,那八人微滞,倒也没多说什么,再度福身,告退。
房中重新归于安静,红衣望一望席临川,美目一眨:“那人不在这里面?那把人留下便是。”
席临川短促一笑,摇一摇头:“那人不在这里面,焉知不是我方才揭帘去看时打草惊蛇了?谁知这八个有没有问题。”
红衣想想也对。好在从长阳带来的人也很是够用,便不再多问什么,径自收拾起妆盒来。
给他们的住处前后两近,算不得大,但前有花园后有湖,房中更显是先前特意为他们布置过。红衣打开妆台抽屉,屉中几样崭新的妆品搁着,胭脂、香粉皆有,盒子瞧着有几分异域风情,看来是赫契的东西。
她并不怎么喜欢,觉得赫契人用的妆品普遍香气偏重,府里倒是有不少婢子喜欢。红衣想了想,取了那盒胭脂出来,见颜色很嫩,扬音叫来了小萄。
笑吟吟地一递:“喏,涉安侯的见面礼,合你年纪,拿去用。”
“哎?”小萄也没多做推辞,笑逐颜开地接过来,一福,“谢娘子。”
二人的举动席临川看在眼里,目光定在红衣那一脸大度上,不屑嗤笑,站在她身后悠哉哉地评了句:“雕虫小技。”
红衣撇嘴,从镜中望一望他:“得,算我多事。”
这一说一答弄得原该告退的小萄发懵,一时不敢离开了,看看手里的胭脂又看看红衣,不知这里面有什么“雕虫小技。”
“你放心就是。”红衣撇撇嘴,“我还能害你不成?涉安侯备的必是好东西,咱却之不恭,你大大方方地拿去用就是了。”
“诺……”小萄应得犹豫,再欠身后又觑一觑席临川的神色,见他也无反对的意思,这才拿着那胭脂走了。
红衣再度看向镜中,身后的两尺外的席临川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色。她便懒得理他,对着镜子悠哉哉描眉,才不管他看不看得上她方才的“小技”。
特意把那盒胭脂赏给小萄,红衣确实是动了点歪心思。
想想此行目的、再想想先前盯着她的那人,这防不设不行。
席临川没有留聿郸安排的那些人,那么若聿郸想知道什么,就只有从他们身边的人打听了。
与其今后完全被动地日日去查这人是谁,还不如他们主动点,直接引着他去找其中一个就好了。是以把那胭脂给小萄正合适,她拿着那盒胭脂出去,谁见了都知是红衣赏的,继而便会想到她是红衣跟前得脸的人。
偏小萄又年纪小些,长了张天真无邪的脸,容易让旁人觉得收买她轻而易举。
——旁人又哪里知道,这是席临川搁到红衣面前的人,十足的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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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千里迢迢从长阳而来,一场接风宴是免不了的。
红衣忍着一颗想倒头睡觉的心,认认真真地重新梳妆,换了套略华丽些的刺绣曲裾,有仆人引着朝正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