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走好。”江清月冷言送走夏氏。章嬷嬷和问秋应势进门来,紧张的询问江清月是否安好。
江清月愣了会儿,转即带人朝里间去。
三姑娘江瑶和她的两名贴身丫鬟早吓得说不出话来。江瑶余惊未定,坐在桌边儿,手拿着花绷子一动不动。俩丫鬟也傻了,身体僵硬地杵在原地,表情震惊得像被雷劈过一样。
☆、第65章
江清月打算在夏氏离京之前,先激将她几番,探一探夏氏的底有多深。
可巧前日江瑶跑来和她聊天,好奇的询问她的过去。江清月并不愿多谈以前的事,便转移话题,在江瑶面前展现了一下自己的女红。江瑶禁不住喜欢,闹着要跟她学。江清月便要江瑶每天饭后就来她这里学女红。江瑶这两日一直按时自愿的来她这里学习。
才刚夏氏来时,正巧江瑶也在。江清月便留了个心眼,劝江瑶在里屋继续绣花,她则带着人去外间应付夏氏。没想到夏氏受不住她的激将,一时冲动,竟然真的和盘托出了。
“三妹,你没事吧?”江清月见江瑶呆愣愣的,先试探地问一句。
江瑶动了动眼珠子,转而看向江清月,方想起丢掉手里的花棚子和针线,她“哇”的一声哭起来。“大姐,才刚那人是大伯母么,真的是她么?好吓人,好吓人啊!”
俩丫鬟也回过神来,互相看了一眼。俩人亲耳听见那么大的秘密,心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慌张到不行,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江瑶哭了一会子,渐渐缓过来,叫着要找父母。江清月叫人送她回去。江瑶摇头不肯,一把抓住江清月:“大姐姐,你的事我早前就听父亲和母亲讲过,你以前苦的很,之前在府里还一直被虐待。可惜我年小,那时候才三两岁根本不懂事,也帮不得你。而今老天有眼,叫我听见了这些话,我必要帮你讨回公道。”
江瑶壮了壮自己气势,便差人去请二老爷和二太太来做主。这件事一定要理论清楚了,一定不可以放过恶毒的大伯母!
江清月之前听说夏氏来了,心知对方禁不住她的激将跑来理论。她心里猜测到夏氏可能若口说出真相,她需要有第三人来作证;所以只能委屈江瑶来听这些腌臜事儿,帮她一把。
自己到底是利用了她,江清月对江瑶心怀愧疚。
江清月抓住江瑶的手,很诚恳地跟她道歉。“都怪大姐不好,让你听见这些腌臜东西。”
“大姐,你说这话就外道了。她那么坏,我们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与其跟个毒妇同住屋檐下,我倒宁愿听到这些真相,替大姐作证,出一口恶气。”
江瑶以前就不满大伯母偏心江琬,府里有什么好吃的玩的穿的都紧着她那边挑。江瑶本不是爱计较的人,可也耐不住她们娘俩年年如此,偏她得娘不许她为此生事。她早看不惯大房素日虚伪猖狂的样儿,今儿个有机会收拾她们,江瑶心里早欢呼雀跃了。
江宾玖夫妻听女儿说完整件事,双双愣住了。夫妻二人互相看了几眼,皆震惊地看向江清月,询问她是否属实。
江瑶急得拉住江清月,跟他们道:“爹娘,我还能编瞎不成,这是我亲耳听到的,不信你问命明兰明珠,她二人陪着我在这,也都听到了。”
俩丫鬟当即上前,冲二老爷和二太太点头。
江清月觉得自己不能表现的太冷静,这件事还要靠二叔和二婶子替她做主。想想自己当年的遭遇,再想想离她而去的生母,江清月到底觉得心酸,留下了眼泪。她哭得很安静,不闹不叫声音很小,反而叫人看了更觉得心酸。
二太太孙氏看不下去,把江清月搂在怀里:“多大的委屈啊!老爷,你看这孩子心里得多苦。老爷,你瞧瞧她,到而今这光景了,她连哭都哭得这般小心翼翼,不敢出声儿。不管老爷怎么想,我是看不下去了,这件事我必须得管。”
江宾玖点点头,家里出了这样的败类,他岂能袖手旁观。大哥和这一大家子都被这个恶毒的女人蒙在鼓里,这个女人拿他们当猴儿耍呢。
“走!咱们这就去找老太爷,请他老人家做主。”
江宾璋夫妻带着清月和江瑶就去了梅园。
卿侯先听江瑶讲明了事情经过,又听老二夫妻一番不忿的品评,心里早起了怒火。卿侯又见清月红着眼可怜得很,更是满心怒火。
“当初老夫就怀疑这件事蹊跷,万没料到真是这毒妇干的。而今老夫的宝贝孙女好容易回来了,她竟然敢还当面威胁清月,想要清月的命。不知死活的贱妇!去,把人给我拿来。”
卿侯气得嘴唇发白,全都翘起来。他端正的坐在上首之位,垂眸俯视厅中之人,目光极度危险,整个人散发着萧杀之气。
……
因明日就要启程,江宾璋打算今天好生的养精蓄锐,他拉着妻子夏氏一起躺在榻上休息。俩人大白天的又都睡不着,便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起来。偶尔夫妻俩互相摸一把,调笑几句。
外间突然有人闯进门,响起王妈妈的叫喊。“你们干什么,老爷太太正歇着呢,谁给你们胆子闯进来。”
江宾璋听见脚步声传来,怒火上窜,蹭的一下坐起身,对来人劈头盖脸一顿骂。
闯进门的俩嬷嬷曾是老太太生前身边的老人,而今这些人都留在梅园伺候老太爷。
江宾璋一见来人是这二人,把骂了一半的话收了回去。打狗也要看主人,这二人好歹是老太爷跟前的,总要有所收敛些。
“两位嬷嬷怎么越老越糊涂了,这是大房的地方,不是梅园。”江宾璋没好气的埋怨道。
俩嬷嬷冲江宾璋行礼道歉,上去就抓住了夏氏,直接架着人就走了。江宾璋吓了一跳,愣了下,听见夏氏的呼救才回神儿,赶紧光着脚下地追她二人,口里呵斥俩嬷嬷。
门口还有几个嬷嬷,拦住了江宾璋,低声劝说大老爷先随他们过去,“大老爷,奴才们都是奉命行事,有事去老太爷那边说。”
江宾璋气得面红耳赤,瞪眼走在前面,高声厚道:“先把夏氏放了,不就是去老太爷那儿么,我带她去。”
众嬷嬷见江宾璋盛怒,以至于脖子上的青筋暴凸。几个人怕闹起来耽误老太爷的大事,遂松开手,就先依了大老爷的意思。
老太爷年少时曾参军,练过家伙,平日里斯斯文文的,一发起火来就简单粗暴。
江宾璋看这几个奴才的架势,就能推知老太爷那边真的发怒了。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肯定是大事。老太爷已经有十几年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了。
江宾璋拉住夏氏,安慰其不要哭,一切有他。
夏氏点点头,坚信地看一眼江宾璋,心里却七上八下。她仔细回想这段时间干过什么出格的事,除了往娘家弄了点田产银子外,她真没干什么其它的错事。难道这件事被老太爷发现了?不对,她在管家看着账,老太爷连账都没查,哪有证据直接怪罪她。
夏氏一路琢磨到梅园,随大老爷进了正厅之后,见屋子里的人有江清月,夏氏心里抖了一下,料想这事儿八成跟她有干系,保不齐是这丫头要告她。
江清月坐在江瑶身边,被江瑶紧紧地拉着手。她红着眼扫一眼夏氏,便低下头谁也不看了。
夏氏心里骂这小蹄子装可怜,一准是恶人先告状。倒也不怕,人有一张嘴,全靠怎么说了。她就不信老太爷什么证据都没有,还能诬赖她。
江瑶憎恶的看一眼夏氏,转身冷哼。
卿侯觉得接下来的事儿不大适合让没出阁的孙女们听,打发江瑶和清月先回去。清月却不肯,看着卿侯,求她老人家让自己留下,也好弄清楚当年的真相。卿侯觉得这孩子到底是苦的,况且她也已订亲,可以不必忌讳,便让江瑶走,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