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道王背负双手，轻轻迈步走到那面十三神人听道屏风前，幽幽道：“元界生灵不能迁走，非但元界生灵不能迁走，即便是元界的神魔大军，也须得留在玄明玄关之上。”

“元界生灵为何不能迁走？”

江南呆了呆，抗声道：“道王，这是必死之局，难道我元界的生灵和守关的神魔都要丧命不成？”

“不错，这是大势所趋，为了诸天万界，他们必须要慷慨就义。”

道王的声音淡漠而高远，让江南感觉到一丝寒意，发自骨髓的寒意：“诸天万界需要有人来抵抗地狱大军，让地狱的神魔和魔皇魔帝看不出其中的破绽，镇守玄关的神魔必须要留在那里，元界的生灵也必须要留在那里。不过他们并非死得没有价值，他们之死，会将隐藏在我诸天万界中的那颗毒瘤挖出来，让我知道，谁才是我们之中的叛徒，谁才是玄祖。”

江南一颗心越来越沉，手足越来越凉，他渐渐有些明白道王的打算。

道王看着屏风上的十三人，轻声道：“元界主星中，镇压着玄都古仙的心脏，若是地狱的魔帝魔皇分身前来，这一战便可以将主星打碎，将玄都古仙的心脏释放。最急的反而不是我和其他补天神人，而是隐藏在我们之中的玄祖。玄祖若在我们之中，他必然会忍耐不住，会跳出来阻止玄都古仙的心脏逃脱镇压。这样，我便可以知道，到底谁才是玄祖！”

“除掉玄祖，我诸天万界其他心怀叵测的补天神人才会安分下来，才会全心全意辅助我共同对抗这场浩劫，才会将地狱诸帝诸皇镇压的镇压，斩杀的斩杀，吞并地狱，完善天道，飞仙而去！”

道王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远，越来越冷淡，徐徐道：“本来，我不应该告知你此事，让你抵抗地狱诸皇诸帝的分身，打碎元界主星。不过，我怜你之才，而且你是我的师弟。”

他转过头来，直视江南：“我不想看到你死在元界玄关之上。所以，这次我通知你，要你离开。我知道你很重情义，所以我可以让你带走一批人，你的妻子和你的弟子可以带走，其他人必须要留下。”

江南脑中轰然，混乱如麻，定了定神，道：“师兄，道王！我玄明元界有亿万万生灵……还有镇守元界玄关的神魔，为了保住这个世界，浴血厮杀……”

“诸天万界的生灵何止亿万万？”

道王的声音变得柔和下来，道：“为了万界诸天这些生命，这些神魔，只能牺牲玄明元界。他们死得值得，我会记住他们。”

“你问问他们，看看他们是否觉得值得！”

江南脸色涨红，握紧拳头，大声道：“师兄，那不是一个两个性命，而是亿万万性命！”

道王皱眉，淡然道：“师弟，你如今已经修成天人合一的心境了吧？你不是凡人，现在你站在天道的角度去看，是否值得？”

江南默然，他修成天人合一的心境，对诸天万界天道的感应前所未有的强烈和清晰，能够感觉到玄明元界的覆灭和无数生灵的灭亡都在天道的天理之中。

这就仿佛是命运，元界覆灭和无数生灵以及那些为元界而奋斗的生灵，他们的死亡，都是命中注定！

突然，这种清晰的感应消失，却是道王蒙蔽天机，不想被人从天道的运行中查探到他的安排。

“罗天目前不在九大天道至宝中的天道之列，又是诸天之首，元界覆灭的事情只怕掌控罗天的东极大帝也能够感应得到，不过她应该不知道元界因何而灭。”

道王看向江南，微笑道：“东极大帝已经通知你，要你离开元界了吧？在这种大势下，东极大帝也无法违抗天命，无法出手救元界！我让你带走你的妻子和弟子，已经是格外留情了。仁义不能两全，舍仁而取义，帝皇之道，你不要让我为难。”

江南挣扎道：“道王师兄，你的弟子，子玉道人也在元界玄关之中！还有玄黄老祖门下的牧山道人，造化老祖的弟子宫天缺，还有溯天侯，他们都是有帝资的人……”

“相比两大宇宙大一统，死伤几条有帝资的人命算什么？”

道王面带笑意，轻声道：“为诸天万界送命，他们死得其所，比历代神帝都要荣耀！因为你是我师弟，所以我动了仁心，留住你的性命。但是他们的性命，只能留在元界玄关。师弟，这是大局，你应该知道怎么取舍。好了，你回元界玄关准备罢。”

江南咬牙，转头向八景云霄殿外走去，道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师弟，不要泄露此事。事关我诸天万界的安危，我不想大义灭亲……”

“大义灭亲……仁义不能两全……”

江南站在八景云霄殿外，哈哈大笑，摇头道：“师兄，这是壶天老师传授你的帝皇道么？”

殿中的道王周身又被重重的神光笼罩，从刚才的中年帝皇变成了高高在上的补天神人，淡淡道：“不错。”

“好冷的帝皇道……”江南摇头，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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