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自恃修为,竟然反客为主?童里惊‘咦’了一声,与两位兄弟面面相觑。未几,三人不以为然地怪笑着,尾随对方沉入地下。
不过须臾,仙奴猛然收住了去势。她悬而不坠,神色讶然。
这是一个封闭的洞穴,数十丈大小。四周的洞壁上,嵌有天生的几块萤石。黯淡的光亮之下,一切清晰可见。那是。
仙奴察觉头顶上有动静,往一旁闪开身形,继续凝神俯瞰。一层白霜与灰尘之下,竟是一整块玄冰。其深埋岩石之中,小半截伸出地面,为阴寒之气所笼罩,有莫名威势叫人胆战心惊。此外,那十余丈方圆的一块玄冰之中,还有。
童家仨兄弟相继现身,洞穴中依然是静寂无声。
方毕瞠目结舌,僵立在半空中。虽有寒霜与灰尘阻挡,可还是可以看清玄冰内的情形。其中静静站立着一个个修士的身影,皆毫无生机,却又栩栩如生,足有百十之多。
孔夏子已慢慢落下身形,震愕过后,禁不住又惊又喜。玄冰之中的修士,服饰古朴,神情各异,分明就是远古的仙人啊!而其一个个双目圆睁,似有愤怒与不甘,俨然是被人法力禁锢了肉身再夺去了性命。之后,又被遗弃于此。
这不是天墟,却又胜似天墟!只须破开玄冰,获取其中仙人的乾坤戒及随身之物,数不胜数的仙法秘笈与诸多宝物尽归己有,来日的仙途将不可限量!不过,如此天大的好事,绝不可走漏半点风声。如若不然,怀璧其罪,自招祸端。
孔夏子暗中斟酌着,继续往下落去。便于此时,头顶有人娇声唤道:“师伯!小心。”
闻声,孔夏子贪婪地看了一眼三丈外的玄冰。他自以为计,抬手招出一把飞剑,回身冷笑道:“三个小贼安敢欺我。”而其双脚才将触地,不由脸色一变。难耐的阴寒从脚下急袭而至,迅即侵入四肢百骸,周身的气机为之一滞。
见状,方毕惊呼道:“师父。”
仙奴神色一黯,急忙身形一闪,已躲至洞穴的另一端。她转身回望,秀眸含怒。
果不其然,童家的老二与老三已堵住了来路,老大童里则是得意笑道:“呵呵!我兄弟好意相邀,你等却见财起意,这可怪不得别人。”
方毕不敢多想,急忙招出一把飞剑,冲着童家的老大怒道:“还不放了我师父。”话才出口,其猛然往后躲闪,惊骇失声道:“你。你三人隐藏了修为。”他此时才发觉,童家的老大与两个兄弟的修为,已从炼虚的修为,变成了合体的中期。
童家的老大不屑地看着虚张声势的方毕,嘲讽道:“是又如何?你等不仁在前,我等不义在后。”
“当啷”一声,孔夏子周身气机窒塞,飞剑失去了法力的加持而脱手坠地。其两脚已被地下的阴寒之气冻结,竟然挪动不了分毫。意外受制,法力尽失,再加上对手隐瞒了修为,两个小辈毫无相救之力,今日在劫难逃!绝望之中,他早没了高人的风范,羞怒之下抖动着胡须,眦目欲裂地嘶吼道:“你等早有蓄谋,无耻之尤。”
“还算不得蓄谋已久。”童里不以为然地摇摇头,稍稍下落,却离地三丈,显然对玄冰心有顾忌。他瞥了眼不知所措的仙奴与方毕,转向气急败坏的孔夏子说道:“这所谓的天墟,还真的来自猎户之口,却非我亲耳所闻,乃为我一同门的师弟所获悉。只不过,他带着我寻至此处,一个不慎,落得与你一般无二的下场,哈哈。”其幸灾乐祸地哈哈一笑,又道:“我召集两位兄弟再次前来,与你三人途中相遇,便信口道出了此地的隐秘,别无所图,只不过是临时起意罢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身为修士,还是免不了贪欲作祟,到头来枉送了性命。对方不过是隐瞒了修为,便让自己以为有机可趁而甘愿上当,又能怪谁呢!孔夏子又羞又愧,悔不当初。他只觉得阴寒侵入心头,神魂难以自持。
方毕退到了仙奴的身旁,惶惶四顾。洞穴的石壁为玄冰寒气所环绕,阻住了神识,亦断了遁法的去路。而唯一的来路,已被童家的两兄弟堵住。他见自身难保,顾不得许多,急忙冲着童里拱手求饶道:“前辈!你我无仇无怨,还请高抬贵手,饶命啊。”
童里的双颊凹陷,面容枯瘦,笑起来形同夜枭般的阴森。他与两位兄弟换了个眼神,转而戏虐道:“我且饶你一回,留下那女子,滚吧!”
“呵呵!我大哥早看上那貌美如仙的女子。”童家的两兄弟随声附和,或许是道出临时起意背后的企图。
方毕心头一缓,忙躬身致谢。其身旁的仙奴静而不动,双目微阖,面如冷玉,却是从心头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