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诚一路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总是忍不住地往后视镜偷看, 只是安静的开车。
复杂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全部心情, 他兴奋又心虚紧张。他不停地揶揄自己, 感觉自己不像个男人在追喜欢的姑娘, 倒像什么动物在求偶,只会笨拙地上前,做出笨拙地试探,每走一步都紧张地等待她的反应。
很快, 车子停在了一幢大楼楼下,陆城拉开车门请谢青下车,将眼前大楼的门禁刷开, 又请她进楼。
走进大楼, 谢青很快意识到这不是办公楼, 但仍不清楚他到底带她到了哪里。走进电梯,他按下三十二层,她不解又问:“这是哪儿?”
这回陆诚言简意赅地给了她答案:“我家。”
谢青愕然。家毕竟是个很私人的地方,一时间心绪莫名。但转念想,他早已去过她家了——虽然那其实是他的房子,可现下是她在住。
遏制住心里不该存在的骚动,她跟着他走出电梯。
这不是普通的住宅,哪怕是楼道这种公共区域,也将每一个细节都做得十分讲究。
角落里见不到普通居民楼里常见的杂物,墙面地面都被风格典雅的瓷砖包裹,瓷砖又被擦得一尘不染,看起来比许多五星级酒店都要漂亮。
一层里好像没有几户人家,至少从电梯到房门口的这段距离中,谢青没有看到任何一扇其他的门。
陆诚将房门打开,退到一旁礼貌地请她进去,她抬眸扫了一眼,看到大得令人咋舌的客厅。
这间客厅,大概够办个二三十人的聚会了。
即便现在账上有上千万的存款,但这种豪宅谢青的确是没见过。进了门便滞在鞋柜边,潜意识里生出一种自然而然地拘谨。
——就是人在面对很贵的东西时的拘谨,譬如故宫博物院把没有任何保护的翡翠白菜放在你面前,告诉你玩坏了也没事,你也一定不敢伸手去碰的那种拘谨。
然而不止是她,此时此刻,连身为房主的陆诚都很拘谨。
从走进房门开始,他就没敢在看她。自己换过鞋后,便在鞋柜前给她找拖鞋。
十几秒后,他迟钝地反应过来,有些窘迫:“没有女孩子的拖鞋……”滞了滞转身要出门,“我去给你买一双。”
“……不用。”谢青注意到鞋柜里剩下的几双拖鞋,虽然都是男士的,但也可以穿。
她伸手拿出一双看起来相对小些的:“我穿这个吧。”
陆诚没有阻拦,无声点头,看着她换鞋。
她的个子并不算矮,脚也说不上很小,但穿进男士拖鞋里,后面还是空出了一大截。
他笑了声,请她去沙发那里坐,她便趿拉着大拖鞋蹭过去。
谢青坐到沙发上,情不自禁地继续环顾四周。
客厅这么大,这套房总面积怕不是得有几百平。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为什么从客厅过来都没看到其他人家,这幢楼里,可能一层也就这么一家。
陆诚走到酒柜前,打开玻璃门,上上下下地看了好几遍。
起先他想拿瓶威士忌或者朗姆出来,手握住瓶子矛盾半晌,又收回来。
太烈了,摆到面前便已足够让她没有安全感。
转而看向香槟,想了想,自顾自又摇头。
他这里的两瓶香槟都是12度,而且香槟的口感格外清甜柔和,酒中的气泡更减淡了酒精的味道,此时喝起来过于轻柔。
最后,他拿了瓶红酒出来。
145度,比他日常会喝的那种更甜一点。
又取出两个高脚杯,陆诚走向沙发。
刚结束张望的谢青一愣:“要喝酒吗?”
陆诚在她旁边不远处坐下,将酒和酒杯一起放到茶几上:“为了聊剧情,可以喝一点。”
“……不喝酒也可以聊剧情啊。”她道。
“是么?”他淡淡地转过脸看她,“但你防心太重。”
谢青一愣。
他拔开瓶塞给她倒酒,目光便借此避开与她对视,从容地落在酒杯里:“你不用告诉我你到底经历过什么,但你坦白告诉我你卡文时的感觉,好么?”
谢青:“当然可以啊,不需要喝……”
“你防心太重,会下意识遮掩一部分情绪的。”他把高脚杯递给她,“喝点酒能舒缓一下神经。”
她接下了高脚杯,但是僵硬地滞住。
她本身就很少喝酒,更从来没跟男人喝过。
在半个月前,她听说他爱喝红酒之后,倒是想入非非地脑补过跟他一起喝红酒是什么感觉,毕竟红酒有种优雅浪漫的气质。但现下他就这么递了一杯到她面前……
聊工作,是为了聊工作。
谢青努力对自己说着,仰首灌了一口。
他说得对,喝酒能舒缓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