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龙估计是看我昨天跟吕肃差点儿掐起架来,所以才说了这些,他说完,神色也是担心不已。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心里有数。独眼龙这才松了口气,说:“当家的,于公于私,我也不想你们出事儿。论公,我是靠您吃饭的,论私,这两年您和窦爷也从没有把我当过外人,我张升从牢里出来,都承蒙你照顾,想想一年前咱们铺子刚开起来的时候,多热闹,再看看现在,钱虽然多了,但人……唉。”
我俩碰了个杯,吃喝完毕,回了铺子。我洗漱一番,便躺在床上抱着笔记本继续查资料。就在这时,白天那个等了一下午的私信,终于有动静了。
账号显示,有一条未读消息。
我点开后,看到回件人,便是那个邙山小道童。
点开后,里面只有一句话:取出来,换更适合的主机。
我心里一跳,心说有门!连忙回道:怎么取?
想了想,我又在后面加上了我的电话号码以及qq号一类的,直言有事请教,希望能详聊。发出去后,对方这次回的很快,上面有一个地址,说如果真想知道,就自己走一趟。我一看,是邙山上的一家宫观的地址,邙山地处洛阳,为秦岭余脉,崤山支脉,又称北邙。
我看这宫观地址,不由心想,会不会是个骗子?骗我去捐香油的?但再回忆他文章中所讲的内容,又觉得不像欺世盗名的骗子能写出来的,琢磨一番,便决定寻摸个时机,去邙山一趟,会一会这个邙山小道童。
第二天,我决定先发制人,于是给吕肃去了个电话,说豆腐忽然被白三爷给弄走了,颛瑞等人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现下我也是没办法接触到人,他的‘忙’恐怕帮不了了。
吕肃那头显然是对白三爷这个人有所忌讳,倒也不怀疑我这话的真假,只能透过电话,察觉到他呼吸忽然加重了片刻,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只可惜,我现在却看不到。
电话另一头,吕肃道:“没想到他也会插手。”他兀自冷笑了一声,便挂了电话。我知道,豆腐的目的达成了,吕肃不会再将目光锁定在我们这伙儿人身上。要对付我们太容易,但要对付白三爷,却并不容易。
估计吕肃是不会再有精力放在我或者文敏等人身上了。
思来想去,我必须得先去一趟北京,这一去,还不知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邙山那边,如果真的有救豆腐的办法,那一定不能让吕肃等人知道。因此,邙山的行动,必定要极为隐秘,我如果自己去,肯定瞒不过他们的眼线,白老狐狸手眼通天,恐怕他那边也是瞒不过的。
思来想去,我想到了白双,看来,只有让她走一趟了。当天下午,我联系了白双,事到如今,豆腐的事情也瞒不住了,我花了一下午的时间,跟她讲这其中的纠葛门道。白双听得目瞪口呆,甚至以为我是在编故事。
对此,我只能苦笑,说:“不管你信不信,这次我找你办的事,事关豆腐的生死,我不方便出面,这事儿只能拜托你走一趟。”
白双虽然感到震惊,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接过了地址,说:“我明天就去。”
我阻止了她,说:“我明天就要启程去北京,而我们与你交好的事,吕肃也知道。我前脚去北京,你后脚就去邙山,未免太明目张胆,所以,你先缓几天,再自行安排,我们等你的消息。”
事情安排完毕,我回了住处,订了机票,早早的便睡了,准备养足精神,应付明天的事。
但愿白双能给我们带回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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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做客
对于北京,我已经非常熟了,这次我没有找颛瑞,他的情况特殊,如非必要,我也不想再多借用他的力量了。至于文敏,在这个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的情况下,我也不愿意再让她多出面,因而下了飞机后,我直接去了琉璃厂白三爷的铺子,也就是‘奇白居’。
进了店铺,依旧是上次那个穿着唐装短褂的伙计,这人实在机灵,平日里琉璃厂人流如织,来来往往见过不知多少人,与我不过一面之缘,竟然就把我记住了,上前说道:“陈先生,欢迎光临。”
我初时还以为是白三爷已经跟他打过招呼,说了两句话才知道,完全没这回事,这人完全是凭着自己的记忆力记住了我,用他的话来说:记人,记住一些重要的人就行了,至于这些天天往往的流水客,不记也罢。
他神情间多有得意之色,说起来到是有些滔滔不绝的架势,我忙拦了一把,问道:“你们三爷呢?”
他道:“三爷今儿个可不在铺子里,不过……”他这话尚未说完,楼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是那种脚踏在木制楼梯上的声音,奇白居本就是仿古的结构,后堂的木制阶梯刷着红漆,扶手处盘龙刻凤,气派非凡。
我下意识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下来的是个短头发,相貌平平的女人,是白三爷的那个养女兼保镖,她一边下楼,目光和我对视着,出声道:“陈先生,您来的很快。”
我道:“我兄弟在你们这儿做客,他一向不懂规矩,我可是很担心他一不小心冒犯了三爷,这不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了。人呢?”
这女人随白姓,具体名字不知道,只听伙计恭恭敬敬的叫了声白小姐,和我说了一半的话也没有再继续下去。我对于姓白的,暂时都没有什么好感,当然,白双除外。
她道:“人?好像出去了。”
我问出去做什么了?莫非是白三爷给豆腐安排什么东西了?姓白的女人笑了笑,笑容很淡,道:“我们不缺人,也没有什么事情让他做,当然是他自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们还能把人捆起来不成?”我觉得这话分明是扯蛋,白三爷既然已经‘拉拢’了豆腐,以豆腐箱现在特殊的情况,怎么会允许他随着便外面晃荡?
见我不信,她道:“你可以自己打电话问。”
我想了想,走到一边拨通了豆腐的手机,说自己到了北京,正在奇白居,让他赶紧现身,紧接着我便去二楼等人。这通电话打完不到二十分钟,豆腐蹬蹬蹬的飞奔而来,往旁边一坐,说:“姓白的那天跟你说什么了?”我打量了他几眼,顿时为之气结,这小子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不过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酱汁,目测刚才他应该是在外面吃什么东西。
我忽然觉得,自己这么累死累活,完全没有意义,他这个当事人可是潇洒的很。
估摸是察觉我目光不对劲,豆腐挠了挠头,道:“你盯着我干什么?咱们不过两天没见,别这么热情,不知道的还以为……”
“你给我闭嘴。”我忍不住在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气的够呛,道:“白三爷到底是怎么找上你的,他找你干什么?说。”
豆腐抱着脑袋显得很委屈,道:“我到底是闭嘴还是说?”
我道:“你有本事再敢瞎扯一句,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后悔。”
豆腐眼珠子一转,连忙摇头,道:“别介,这不跟你开个玩笑吗,那么较真干嘛。”顿了顿,他四下里瞧了瞧,像是在防止什么人偷听,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墙角的位置,我顺着看过去,发现那里有一个很小的监控器。豆腐指了指它,道:“姓白的没有对我怎么样,不过出门都有两个兄弟跟着,电话什么的你也清楚,反正咱两现在说什么,都是在他的监视底下。”
我看了那个监控器一眼,道:“那你就挑该说的说。”
豆腐闻言,便讲起了白三爷找上他的经历。
当时哈日查盖那边做了最后的尝试,但失败了,豆腐沮丧之余,开始细细分析起了事情的前后因果。自然而然的,他想到吕肃会对我们现在下手的事,当时琢磨着要不要出国跑路什么的,心烦意乱,便想出去溜达。
颛瑞拦了他一把,说吕肃在这四九城里并不是没有势力,出了颛家的门,没人照应,难保不会突然失踪什么。豆腐正郁闷之时,忽然有人给颛家送了一份邀请函。
挺正式的,但东西一打开,却不是邀请颛瑞的,而是发给豆腐的。不消说,邀请函自然是白三爷发出的,请豆腐去做客。钟恭嘶了一声,觉得奇怪,皱眉道:“这才刚来咱们这儿一天,来的隐秘,又没有出去走动过,这姓白的怎么知道人在咱们这儿?”钟恭是个靠谱的人,他立刻意识到颛家可能有内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