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抬脚踩在他面前,握着刀柄缓缓蹲下。
灯火逆光而照,折扇公子抬头时,青年的眉眼显得无比深邃暗沉,身上还带着一股与他相似的酒气。
“哪只手碰的?”他低低问。
被他这么一句语意不明的话给愣住,折扇公子这会儿才意识到是摊上了个醉鬼。
然而没等开口解释,对方的刀鞘便在他食指的地方敲了敲,“这一根么?”
紧接着咯嘣一声轻响,伴随着一阵惨叫响彻云霄。
巷外的过路人显然被吓了一跳,目光惊悚地盯着幽暗的巷口,一时弄不明白其中发生了何事。
他使得是诏狱里审人的那一套,虽说是最轻的手段,那也是谁沾谁知道,折扇公子毕竟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当即疼得五官扭曲。
杨晋松开手指,移到中间指头的位置,淡淡问:“还是这一根?”
“别别别……”
矮墙上的猫正悠然漫步,冷不丁被骤然而起的叫声炸出了满背的毛,斜里一头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我朗和我川,每天都活在被迫吃狗粮,被迫安抚两边大佬的忙碌之中……
别看阿基这么正直,他毕竟是锦衣卫出身的啊!要论折磨人的手段也是信手拈来,如数家珍!
如各位读者大大所言,没有存稿后的人生真的是一言难尽……
所以今后的每周可能会有一两天休息的时间【。
轻拍,轻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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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因为白天在车上睡得饱, 夜里闻芊很有精神, 和朗许在客栈一楼的饭桌旁翻花绳,玩到深夜, 连小二和掌柜都休息了, 她才把人打发走,自己要了一盘瓜子, 独自坐在空旷的厅堂里嗑。
杨晋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他在外面待了不短的时间, 身上的酒气已经散得差不多,进门便带了股冬日的寒意。
随着吱呀的开门声,满屋嗑瓜子的动静戛然而止。
杨晋在看到门边不远处的闻芊时明显怔了一下, 自打昨日闹过那出以后,他们俩就没单独说过话, 如今这么四目相对, 反而莫名尴尬起来。
他只略停了停,便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抬脚上楼回了房。
闻芊两手夹着一粒瓜子, 对这位锦衣卫大人的动作不予置评,她托腮看了半晌,最后把瓜子一丢,擦干净手站起身。
杨晋洗漱完毕, 刚脱下外袍便听得有人慢条斯理地叩门,他只好把衣衫再披上。
门才拉开一半,回廊上那个窈窕婀娜的身形已跃入视线,闻芊抱怀站在外面, 一双桃花眼若有似无地含着点笑。
“……有事么?”
“有啊。”她微微歪头,“不请我进去坐坐?”
此刻四下无人,杨晋回想起那日晚上的情形,终究感到欠妥,“明日再说吧。”言罢低头便打算将门关上。
闻芊勾着嘴角,在听完这句话后,刹那间唇边的弧度往下一凝,她本抱着好好谈一谈的决心来叩门,谁料他依旧是这个不软不硬的态度。
一时间新仇旧恨往上急涌,她想也没想,抬脚把他半掩的门踹开。
杨晋微微一愣,忙后退两步险险避过。
“杨晋。”她大步走进来,“你到底生的哪门子气!”
乍然叫她这样一问,他竟连自己都有些迟疑。
他到底生的是什么气……
杨晋颦眉微偏过脸,“我并未生气。”
“你没生气?你没生气这些天作的什么妖!”闻芊一甩袖子,单手叉腰而立,“我哪儿得罪你了你直说就是,拐弯抹角的算什么男人!”
他一愣,还未出声,闻芊一句话堵了过来,“行啊,我也受够了,锦衣卫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就是讨厌我跟着你么?好,可以,我从今往后不跟就是了!”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蓦地转过身,砰的一下摔门离开。
被毫无征兆地发了一通脾气,杨晋站在原地里,似有些没回过神,直到后院马厩之中传来低低的嘶鸣声,他这才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到窗边:闻芊不知几时收好了包袱,随手牵了匹马,翻身便骑走了。
她不是气话。
意识到这一点,杨晋未及多想,当下跃出窗去,同时将手指屈在唇下吹出一声短促哨音,即刻有匹黑马越众而出。
他飞快踏着马镫,翻身而上,不等坐稳便扬鞭疾驰。
平静的小镇里,以往一入夜就看不到半个鬼影子的街道上闪过两骑奔驰的骏马,打更人提着灯笼,被马匹带起的风吹得直打转,好容易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