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含着泪,“有你在,我还能放心一些。唉……”
兰氏拍拍秦夫人的手,“放心吧,老婆子一天不死,就能护着他们一天。老婆子我要是没了,老姐姐您就把听雪接回去,我死之前,是一定要看着阿年接管国公府的。至于我那个不孝子,他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要不是我就这么一个亲生儿子,打死他的心我都有了。”
“祖母,原本这世子之位跟国公爷的位子我没看在眼里,大哥若是稀罕,完全可以给他。”顾斯年脸上有悲戚之色,“我们是手足,不应该争这些,我也相信自个儿的能力,爵位我想要,我能挣来。可他却一直拿我娘当杀母仇人,阳奉阴违。既然如此,我再拿他当兄弟,也太对不起我娘了。这次我娘中毒,虽然有个丫鬟顶罪了,可我不相信,这事儿是一个丫鬟能做出来的。她说的话滴水不漏,可越是这样,越叫人怀疑。还有我爹,我娘中毒,他没来看她一眼,还叫人厚待那丫鬟的亲人。这是什么意思?”
兰氏眼神闪烁,什么意思,他那糊涂儿子用这种方式向国公府的人表明他的一直以来的看法——
他把董宁婉的死也算在了发妻头上。
兰氏感到很无力,可还是不是那个不懂事儿黏糊在她跟前的孩童了,他是堂堂的国公爷,有明断是非的能力。可怎么就糊涂到这份儿上了?一个死了的人……
“阿年你放心,以后祖母跟你们娘俩是一道的,你爹那个糊涂的,祖母不管了。等到你顺顺当当的接管了国公府,他也能消停消停了。”兰氏安慰顾斯年。
顾斯年轻轻点头,“我听祖母的。”
顾长卫接了信儿匆匆回府,这些年他对他娘心里一直有怨念,可再怎么有怨念,这也是他的生母。没道理,生母回府,他这个当儿子的避而不见。
顾长卫赶到延年院的时候,兰氏秦夫人两个人在说话,他一进屋,说话声戛然而止。
秦夫人站起来,招呼了顾斯年上前,两人一起扶着秦氏朝兰氏点了点头,就往外走。
自始至终,当顾长卫不存在。
“去哪儿了?今儿个应该是休沐的日子吧?”兰氏淡淡的开口,脸上一点儿没有跟儿子久别重逢的欣喜。
顾长卫在兰氏旁边坐下,“被几个同僚拉去喝酒了,这不是一接到信儿就赶回来了么。”
淡淡的酒味儿在兰氏鼻间萦绕,确实是酒味儿。
顾长卫是喝酒了,可不是跟同僚喝酒,而是跟董宁馨在一块儿,她抚琴,他小酌。谁也不说话,那种感觉就跟宁婉还在他身边一样。
“说说吧,你是如何打算的?秦夫人是你岳母,听雪是你明媒正娶的发妻,阿年是你的嫡子。”兰氏寒着脸道,“你见了你岳母连声称呼都没有,听雪虚弱的走路都要人扶着,你视而不见。也不怪乎阿年瞧见你连个正眼都不给了。”
顾长卫冷哼了一声,“宁婉当年的丫鬟被他们逼死了!岳母?仗着身份就能在国公府为所欲为了?还有那臭小子,把我国公府的名声都败坏了,我恨不得抽死他!至于秦氏,有今天,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当年的事儿,你自己也查过了,娘也查过,分明跟秦氏没有一点儿关系,她是无辜的,你怎么能这么些年后把事儿又算到她头上?”兰氏觉得头顶都要冒火了,厉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