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的生活是怎样的,不知道她身边都是什么样的人。
师父继续说着:“一起进来的几个实习生里,就周璘最能吃苦。看着娇娇气气的,
一到工作场合,脱下高跟鞋能砸人脑袋的那种。”
周璘小得意;“我会变身。”
成九叹看着她眉目飞扬的样子,嘴里微微发涩。
不行,必须要宣告并强调一下自己的存在,打破他们共同的回忆结界。
他没话找话:“周璘你腿别瞎晃荡。”
周璘暂时从跟师父的聊天里抽离出来,分给他了点可怜的注意力:“碍着你了?”
“晃得我眼晕,”成九叹板着脸说。
“那你报警吧,”周璘看了他一眼。
成九叹喊了一声。
低下头后,嘴角偷偷翘了一下。
翘完后,觉得自己真是有病。
像三岁的小孩争宠似的,能抢过来一分钟的注意力就是高兴的。
真沒出息啊没出息。
周璘没注意到,师父倒往他身上又多看了两眼。
其实看这山的简陋样子,周璘已经对传说中的星星不抱什么希望了。
没想到,随着天越来越黑,头顶的天空,真的越来越漂亮了。
干净深邃,星光璀璨。
讲话声停了下来。
师父把自己的单反拿了出来,往旁边走远了些,找个好角度拍照片。
人一离开,成九叹的心情立刻就轻松多了。
他回车里拿了条毯子,扔给周璘。
再晚一些,万野直接躺在垫子上就睡着了,陈行行也回了帐篷。
成九叹侧头看着周璘,她眼睛润润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璘,”他就是想叫她一声。
周璘回过头来:“干嘛?”
她眼里的星光还未散尽。
成九叹问:“累吗? 做记者的时候?
周璘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怔了一下:“也不太累,工作么。”
成九叹笑了笑,没再讲话。
天地俱寂,偶尔能听到几声虫鸣,人的心里也变得很安静。
心中所想所念好像被拿着放大镜放大了许多倍,堵在嘴里,不说出来不能罢休。
周璘犹豫了几下,说:“对不起啊,那天说的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没,”成九叹说,他把她腿上的小毯子往上拉了拉:“不过分。”
周璘没看他,把头埋到膝盖上。
毯子上的绒毛毛蹭着脸颊,痒痒的,暖暖的。
她闷着声音:“我有时候觉得自己过分了,有时候又觉得一点也不过分。”
“后面的是对的,一点也不过分,”成九叹说,手指一下下勾着毯子的边。
静了会儿,周璘说:“去年我看了一个电视剧。”
“嗯,”成九叹应着。
周璘说:“里面有句话,听了一遍,莫名其妙就记住了。”
“什么话?“成九叹低声问。
周璘觉得尴尬似的,先笑了两下,然后说:“讲的就是个姐弟恋,后来分手了,后
来又遇到了,遇到之后,那个弟弟就跟姐姐说了这个。”
”嗯,”成九叹默默等着听她说。
“不想成为你疲惫的时候,第一个被放弃的存在,”周璘说:“就这句,我这段时间总想起来。
成九叹心底软了下来,像是外面裹着的硬壳一片片碎了,露出里面没见过光的软肉来。
嫩生生的,又有点疼。